简是之并不想多言,直接捏住江稚鱼的手腕翻过掌心,又三两下将布料缠在了伤口处,止住了血。
江稚鱼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垂眸瞧着双手上缠绕的布料,道:“多谢王爷。”
她忽而想起了什么,瞬时抬眸望向简是之的肩,只见其上有点点血污固着,部分已然结痂。
“王爷,您的伤……”
她暗自羞愧,忘记了他的伤,竟还让他先顾起了自己,于公于私,她都过意不去。
简是之却并不怪罪,只朗声道:“本王皮糙肉厚的不打紧,倒是小江大人,一个大男人,竟生得如此白嫩,肤若凝脂,手如柔夷的,这要是日后落了疤,本王瞧着都心疼。”
江稚鱼心中咯噔一下,好端端的怎竟提起什么大男人之类的话,她不由心惊,暗自揣度莫不是自己醉酒后说错了话,竟惹得他起了疑?
顿时觉得脊背发寒,她心中亦不安起来,便试探性地问道:“王爷,臣醉酒时,可……可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话一出口,她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垂首敛目,盯着脚边的火堆出神。
简是之却顿时来了精神,将她醉酒调戏乐师、迫着自己钻狗洞又无故打喷嚏之事一一详尽道来。
江稚鱼听后,羞愧不已,连声道歉,只觉将此生的脸面都丢尽了。
又想到她趁着醉意紧缠着自己,将头依靠在自己肩上睡意酣畅的模样,简是之不自禁唇角微扬,温声呢喃:“不过你醉酒的模样,着实有些……”
觉察到自己此话不对,“可爱”二字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江稚鱼眸光闪动,一瞬不瞬紧瞧着他,盼着后话,却没了下文,便开口问道:“有些,什么?”
简是之喉咙发紧,敛笑锁眉,故作嗔怒道:“有些惹人厌!”
“哦。”江稚鱼汗颜垂首,闭上嘴不敢再言。
一时无言,只余流流火光舞纵于二人之间,映在四壁,不时变换影像,暖意催困倦,江稚鱼抬眼打量着简是之,见他只手拄着下颌,双目轻合,轻声道:“王爷若是倦了便安心睡吧,臣在此守着。”
简是之闻言睁眼,望了望外面,孤月凄冷,颓垣败井,茅封草长,耳边不时传来阵阵野狼悲嚎。
他指了指庙门:“你去门边守着。”
江稚鱼虽不甚情愿,却也不得不从,只好应声,走过去依着腐朽的木框靠坐下来,静心望着外面的动静,为简是之守夜。
简是之安心下来,伸了伸腰,又回到方才她为自己擦干净的地方躺下,准备一觉到天明。
可甫一合上眼,他便觉得四处皆透着怪异,可张眼去瞧,却又无奇怪之处,如此反复几次,终于在他又合眼时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几道“吱吱”声。
他霎时睁眼,朝暗处角落一瞧,就见有一黑乎乎的东西在动。
那东西四处乱窜,奔至火光映耀的地方便清清楚楚显出了真面目,原是一只灰色大老鼠!
简是之吓得直从地上蹦起,大声唤起来:“江稚鱼!江稚鱼!”
“出什么事了王爷?”江稚鱼刚升起的困意顿时消散,忙朝里而来。
“有老鼠,有老鼠啊!”简是之边喊边蹦跳着躲到江稚鱼身后。
江稚鱼满脸黑线,在他大喊着自己的那一瞬,她想到了种种可能,或是遇了刺客,或是进了猛兽,再不济,也或是撞见了鬼,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堂堂七尺男儿,当朝皇子,竟被一只老鼠吓到跳脚。
江稚鱼拾起一根木棍,在尚余一丝火苗的小火堆处借了火,于那老鼠四周挥舞,三两下便逼得它逃窜了出去。
认真查看四周,再寻不到老鼠后,她将手中木棍又丢进了火堆中,无奈道:“王爷,没事了。”
简是之“嗯”了一声,却仍旧心有余悸,警惕地看着周围。
“王爷,您可以将手松开了吗?”
方才驱鼠时,简是之一步不离地随在江稚鱼身后,双手死死扣在她的腰间,现下老鼠没了,他的手却一丝未松。
简是之有些尴尬,连忙移开手,却扯过她的手臂,再一次死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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