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戴着蓑帽的男人喉咙一动,声线低沉地说:阁下这是何意?
我从未见过哪家为了捉拿一个年幼的逃奴如此兴师动众。江逾白纡尊降贵地解释,可巧我今日没什么事情做。不如请几位满足满足在下的好奇心,如何?
......你见过那个孩子。蓑帽斩钉截铁地说,却还是聪明得不打算出手,可我还是要劝阁下一句那孩子身上的牵扯,远非阁下可以想象。
阁下来日便要为这一时恻隐付出代价。说着打手势给手下,表示撤退。
蓑帽在武学上还算是有些造诣,很有自知之明。江湖腥风血雨,大佬们快意恩仇,而一片一片死去的都是他这样的江湖小虾米。
他能活到现在,也知道该服软时就服软。自己和兄弟们的命搭进这局浑水里,也不见得能闻见一声响还是回去禀报了护法,让他们神仙打架去吧。
有人低声嘀咕道:咱们打都不打,就这么走了?
另有人低斥:闭嘴吧你!
他们后退了几步,见江逾白没有追来,便快速地转身准备离去,只听得沙沙一阵树摇,有冰冷的夜风沿着他们的脖颈轻轻划过,顿时一阵刺痛若有似无地泛开。
有人空出手摸了摸脖子,却摸到了一个渗着鲜血的浅浅伤口。
!他们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只见江逾白将无咎收回鞘中,手上玩弄着几片青绿色的叶片。
原来这人只飞花摘叶,就能简简单单取他们的性命。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索命的鬼啊!
我说了让你们走了吗?江逾白手一挥,叶片飘摇着,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蓑帽:......阁下究竟想怎么样?
我觉得你和我从前见过的那些人不大一样。江逾白颇有兴味地说,不如这样吧。你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就当作没见过你。如何?
树上的小孩儿:...............
他是在威胁人是吧?对吧对吧?
正常的台词不该是我放过你,你就当作没看见我吗?!这人是不是说反了?
蓑帽掩藏在阴影下的脸色一时间也相当难看。
我说了会死。他愤懑道。
可你不说也要死。江逾白回了他一个笑容。
蓑帽:哼!死在你手上也顶不过是一剑穿心,干干脆脆。我若是说了,那才真的会生不如死。
江逾白:为什么?
蓑帽:我,包括我的弟兄。我们身上都被种了蛊毒,只有按时领取解药才有命活,否则蛊毒发作,生不如死。
江逾白:手来。
蓑帽惊疑不定:你还是个擅长使毒的?
江逾白:你看我像吗?
蓑帽更加惊讶:那你是个神医?
江逾白没有答话,翻了个白眼:你还想不想治?
蓑帽挣扎了一会儿,壮士断腕一般将手伸了出去说来也怪,都说江湖人心难测,可是蓑帽见了江逾白只这么一会儿,便笃定他是个风光霁月之人。
他不一定慈悲,但决不卑劣。
江逾白拉住他的手,柔腻细白的指尖搭上蓑帽的脉门。蓑帽没心情心猿意马,只是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人手上除了握笔的茧,真的什么用剑者惯有的茧痕伤口都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江逾白沉吟了一会儿,将手收回来,在袖口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瓶子来,在蓑帽的手掌心滴了那么一滴湿漉漉的红色液体
那一点红色有生命一般缓缓渗入他的手掌,不多时蓑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一半如火般灼热,一半如冰寒冷。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酸胀感终于消失,蓑帽感觉到一股疲惫,身体却有一种清飘飘的松快。
他压抑着惊喜道:解开了?!
江逾白理所当然地点头。
蓑帽复杂地看了江逾白一眼,咬咬牙道:阁下高义,大恩大德在下来日必会报答。可是今日之事在下真的不能透露一丝半点,否则
拣回一条命,自然就开始奢望更和平安宁的生活了。他既然已经健康,能摆脱上面的控制,却也不想和上面结仇。
这恩他自会报,但不是今天蓑帽就是吃定了江逾白是一个君子,自己没有什么非死不可的劣迹犯在他手上,那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江逾白却半天没有恼火的迹象,微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铃铛,微微晃动两下。
蓑帽只觉得自己脑仁儿一痛,经脉酸涩难言,瞬间失去了平衡,刀啪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你......你骗我......
原来的蛊毒发作是五脏俱痛,却还可以忍受。如今蓑帽是忍受不了了,只觉得自己的头被人敲敲打打,搅来搅去,恨不得自己一刀劈开。
在他这么干之前,江逾白好心情地把铃声停了下来。蓑帽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我可没有骗你。江逾白俯身,用剑鞘拍了拍他的脸,我的确是帮你解了蛊毒。
这一小瓶蛊精来自我一个朋友,他是个二流子大夫,也研究了不少这些玩意儿。江逾白体贴地解释道,他说过,蛊毒这玩意儿势利地很。遇强则退,遇弱则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