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话,就连李广角这个受过刘氏欺负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就更不用说刘家村的村民。
那些家境本就普通的村民气愤难当, 往年好吃好喝待他们, 竟然半点都不感恩。
于是双方在村口上演国骂。
刘族长得知此事,一口老血喷出来。
吓得刘二郎赶紧叫下人请郎中。
好郎中都在县里, 下人迟迟不来,刘二郎被逼得没法,只能跑到李家请李广角。
往日刘氏看不起李广角这个赤脚郎中, 觉得他医术不高, 却给人看病, 就是误人子弟。
现在父亲病成这样,刘二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亲自来请李广角给他父亲看病。
在刘二郎看来,他请李广角看病这是礼贤下士,可在李家人看来,刘二郎这是摆架子。
正是吃饭点,之前李广角带着几位里甲去各村统计人口,忙了一上午,刚刚才回来,饭还没吃呢。
李卢根主动拿起药箱,“还是我去看吧。我爹现在不看诊了。”
别看里正是个小官,但要管理好几个村子。这刚过完年,他就得趁着阖家团圆将人口统计好。
平时也不得闲,夏收、秋收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平时各村的宅基地、田产等,都需要他来规划。
刘二郎都不相信李广角的医术,就更不用说李卢根这个半调子,再次拱手,“李叔,您医术精湛,我父亲刚刚吐了血,瞧着实在令人担忧,您去瞧一眼吧?”
李广角叹了口气,到底是医者父母心,他揣着一个饼子,冲刘二郎点了下头,“走吧。”
他一边接过大儿子的药箱,一边咬了口饼子。
刘二郎抽了抽嘴角,却也没说什么,径直往家走。
到了刘家,刘二郎问下人,“我爹醒了吗?”
“还没醒。”下人恭恭敬敬回答。
李广角将吃剩下的半张病揣进怀里,开始诊脉。
这一诊,李广角重重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刘族长已经睁开眼,正蹙眉打量着他。
刘二郎见亲爹醒了,赶紧将人扶起来,“爹?您醒了?”
刘族长没搭理二儿子,看着李广角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有些不悦,“你怎么来了?”
这什么人呐。李广角气结,腾地站起来,冷冷道,“是你儿子说你吐了血请我来的,既然你已经醒了,想必也没什么大碍。李某告辞。”
说着,连药也不开,一甩袖子走了。
刘二郎在后头喊了一声,“哎,李叔,您别走啊,您还没给开药呢。”
李广角头也不回,“你爹不会吃我开的药。”
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担心他下毒呢。得,也是他烂好心,想着医者救人为本,平时那些龃龉,在生死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可谁成想,竟被人如此怀疑。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广角这一走,刘族长就把二儿子骂得狗血淋头,“谁让你去请他过来看病的。我不是不让你去找他吗?”
李家是刘家的心腹大患。之前一直由他压着,李家才出不了头。现在他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大家也只会观望,可李广角是个医者,现在知晓他的病情,他会不会借机生事?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撑起的家族要被外姓压制,他就死不瞑目。看着二儿子就像看仇人。这二儿子怎么做事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世上还有如此蠢的人吗?真真是气死他了。
刘二郎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心里委屈,三十多岁已经快要当爷爷的人,硬着跪在床前,痛哭流涕,“爹啊,您吐血了,儿子也是担心您。”
刘族长见儿子哭哭啼啼,又作妇人态,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他压抑着怒火,“走来,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刘二郎这才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问,“爹?您没事吧?”
刘族长一口瘀血吐下倒是好了不少,他像是老了十岁,手撑额头,虚弱至极,“二郎,你说爹是不是做错了?”
他这副姿态像足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刘二郎却吓得心惊胆战,战战兢兢靠上前,“爹?您怎么了?”
刘族长没有说话,好似刚才的呢喃不是他发出,而是示意对方扶自己起来。
刘二郎硬着头皮上前,战战兢兢扶起他。
刘族长大半身子都靠在刘二郎身上。得亏刘二郎不是文弱书生,有把子力气,要不然还真撑不住。
走了没一会儿,刘族长就累了,躺在榻上歇息时。他满脑子都是林满堂说过的话。
林家那小子虽可恶,可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
人老要服输,他没有接班人。
偏偏又因为自己的脾气,逼走了刘氏的麒麟儿,得罪了林满堂,又白白浪费那么多钱养了那些不懂感激的人。
一连做错三件事,让刘家大好前景变成如今这般暗淡。偏偏族里没有人能扛起大梁。
在这样情况下,他焉能不病?
不提刘族长如何苦恼,就说林满堂这边,从村民们口中得知那些人在刘家村门口骂仗,也惊了。
虽然林满堂不喜刘族长为人,但听到这事儿,还是皱了眉,“这就是斗米恩升米仇。”
林晓也是无语,“爹,娘,所以你们以后可不能干这种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