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头也不回,还冲他摆手,“我不困。”
顺安看了眼天色,“老爷,您该去书院了。”
林满堂打了个哈欠,将孩子交给郑氏,让她好生照顾奶奶,“她要是没奶,记得给孩子煮羊奶。对了,你们奶奶醒了,一定要记得给她煮一碗羊肉汤。”
这羊肉汤补身体,媳妇喝了对身体好。
想了想,这边羊还没煽,味道重,他便道,“要是这边的羊没煽,你可以到岳福楼买一锅羊汤。那里的羊肉是煽过的。”
郑氏点头记下。
林满堂这才接过顺安递来的书箱,带着松塔一块出了院子。
郑氏等他走后,将孩子交给范寡妇,便去外面买羊肉。
果然如林满堂所说,府城的羊是没煽过的,腥臭味重,她只能去岳福楼。
岳福楼现在的掌柜不是徐方,因为弄了独一份的猪肉,徐方很得东家看中,直接让他当了六家店的掌柜。徐方便提拔了些心腹担任掌柜。
郑氏不知道东家与岳福楼的渊源,她家业没败前也曾来过岳福楼,可那时远不如现在这样热闹,楼上楼下爆满,需要等半个时辰才能有位子。
郑氏问掌柜,“你们这儿有羊汤吗?给产妇喝的。”
“有,我们岳福楼的羊汤最滋补,咱们这儿的羊肉可都是吃药材长大的,不仅肉质鲜美,还可以补身体。”
郑氏眼前一亮,“那给我来一份羊汤,我带走。”
“好咧,一锅羊汤八百八十八文,押金一百文,回头您把锅送来,我再还您押金。”
郑氏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嗓子,“八百八十八文?”抢钱呐?这么贵。
“我能做小份的吗?我家奶奶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一锅八百八十文怎么也得有七八斤羊肉,哪吃得了呢。家里主子就四个,老爷和松塔少爷中午在书院吃,大小姐是个小丫头,食量不大,也吃不了多少。这天又热,中午吃不完,下午就放坏了。
掌柜一愣,示意郑氏看右后面那张桌子,“我说的锅就是那个黑色的砂锅。其实并不多。”
郑氏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很快就发现那砂锅。真的就小小一只,比她煮药的锅子大不了多少。
里面撑死了只能放四斤羊肉,她想说,你们这店真黑心啊。
可掌柜似是知道她所想,依旧好脾气笑着,“咱们这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味道绝对正宗。您是?”
郑氏今儿拿的买菜钱只有三百文,想了想,奶奶这是做月子,老爷走时还特地交待她了。要是没照顾好奶奶,老爷肯定要生气,她咬了咬牙,“我先给你定钱。你先做着,我回去拿钱,你看成吗?”
掌柜点头,“成。这羊汤得要小火在灶上煨着,时间越久味儿越浓。”
郑氏点头,交了一百文钱,就出了岳福楼。
李秀琴睡了两个时辰,耳边传来孩子的哇哇哭声,她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孩子正趴在她边上哭呢。
这孩子其实一直在哭,叼着奶头却吸不到奶水,隔一会就哭一回。
李秀琴搂着孩子,也没哄她,要两三天后才有奶,这时候就得好好歇着。
范寡妇在边上打盹,听到动静,睁开眼,发现奶奶醒了,赶紧出去,叫郑氏端羊汤进来。
郑氏捧着羊汤小心翼翼进了屋,端了一碗给李秀琴。
李秀琴接过来,这羊汤奶白,上面飘着嫩绿的香菜,这羊汤是由上好的羊骨大火熬制,再转小火慢炖,炖得骨肉分离,骨髓都流了出来,汤汁浓香而不腻,让人瞧着就有食欲。
一口下肚,那羊肉的鲜美瞬间打开她的味蕾,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将一碗汤喝个精光。
空碗递给郑氏,李秀琴赞了范寡妇一句,“你今儿煮这羊汤真好喝。我从前也没教过你,你这是跟谁学的?”
范寡妇摇头,“不是我做的,这是从酒楼买来的。”
郑氏便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末了还总结一句,“好喝是好喝,可这羊汤是真贵啊。偏偏里面也没多少肉。”
李秀琴闻言笑了,一边吃羊肉一边喝汤,“那你可冤枉他了。你是不知道这羊肉有多贵。”
生羊每斤十七文,羊肉价格在二十五文左右,这个汤少说也得要三斤羊骨吊着,再加上这三斤的羊肉,光食材的本钱就在一百二十五文。酒楼开销大,需要上下打点,再加上岳福楼定位是高档,卖八百八十文再正常不过。
郑氏听奶奶讲完,已是目瞪口呆,她显然没想到这羊肉居然这么贵。
“晚上还喝这个汤吗?”
“不了,晚上炖个鲫鱼汤吧。不能总喝一样。”李秀琴摆手。之前她吃羊肉还吐得厉害,生完孩子,口味又恢复过来了。
她这边吃着饭,林晓进来了。
李秀琴现在躺的不是产房,而是主屋,之前林晓不能进产房,这会没有顾忌了。
李秀琴放下碗,笑问女儿,“你怎么来了?不研究你的木船吗?”
林晓喜滋滋捧着书进来,“娘,我给妹妹起了个好名字。您听听要哪一个。”
李秀琴一边喝汤一边听着。
“小名有六个:青青、英英、玉儿、盼盼、锦儿、宝儿。”
李秀琴差点笑出声,“你这起得都是什么名字啊?怎么不是叠字就是加个儿?”
“这样叫着才萌嘛。”林晓噘嘴,“娘?你觉得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