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碎,惨白的脚掌勾上窗框,一条冰冷的绳索像蛇一样,从窗外蜿蜒爬入。
绳索的末端系着一个脖套,进入屋内后径直向两人的脖颈爬去。
这是一条上吊绳?沈禹略有些惊疑,没有直接用手触碰,而是搬来椅子压住绳索。
可是那条上吊绳却猛地一抽,竟然硬生生将木椅勒成了两截。
如果这绳圈套上活人的脖子,显然也会毫不留情的将活人颈骨给勒断。
上吊绳还想攻击两人,佚名却突然一把抓住绳子末端,狠狠向屋内拉扯:它的本体不敢进屋,把它拽进来!
沈禹急忙上前,一同用力,两人几乎是瞬间使尽所有力气,才勉强将悬在窗外的怪物扯入屋中。
那是一具浑身苍白浮肿的女人尸体,被上吊绳勒得舌头吐出、双眼凸起,在被拽进屋里之后,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挣扎的幅度顿时变小了。
它在畏惧着这栋公寓,畏惧到杀人的时候,都不敢进入公寓的房间内,只敢在公寓的窗外不断徘徊。
此时它望着将自己拖进来的沈禹二人,眼神中写满了惊惶和怨毒,猩红粘腻的长舌,还在悄悄地向两人脚边探去。
佚名一脚踩住那条不老实的长舌,面无表情的俯下身:张莉莉已经等了很久。
你们三人该赎罪了。
指间刀锋闪过,一条猩红的长舌被割下。
女人的尸骸面色一僵,随即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一双凸起的眼珠惊恐的睁着,将临死前的恐惧全都映入眼底。
在它大张的口中,一枚金色钥匙若隐若现。
沈禹从它舌根下取出这枚钥匙,上面刻着女人的名字。
赵阿香。
吴见义,吴小宝,赵阿香一家三口聚齐了。
这一次怪物的尸体,并没有像之前那两具一样化为一滩肉泥。
他们两人便干脆掀开床单,将怪物的尸体塞入床底下。
在床下,钱老板被吊死的尸首,也被放置在那里,死不瞑目。
但所幸,这次杀人凶手也在一起陪着他。
经过这一通折腾之后,一夜已经过去,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亮起。
杀害张莉莉的凶手,已经死了。
一切该结束了吗?
沈禹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口中喃喃道:已经是第五天了。
他再次翻开黑皮书。
十三名勇敢的清洁工踏入粉红公寓。
这是一个不干净的罪恶之地。
清洁工们清洗了那些肮脏的罪行。
可是,你们真的打扫干净了吗?
他叹了口气,合上书页: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当初伤害张莉莉的凶手,还没有完全落网。
那些直接的或间接的凶手!
天亮了,幸存者再次聚集在一起。
这一次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公寓墙壁的颜色更加深了,完全没有一开始粉色娇嫩的样子,整栋公寓西楼,都陷入一片血红中。
出于对血色的畏惧,许多人竟然开始向破败的东楼挪去。
翠姐,已经、已经第五天了,我们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徐娇娇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一边哭一边打嗝。
存在感一直都很低的小情侣,此时已经绝望的抱在一起,互相许诺下一辈还在一起。
翠花护在他们身边,眼睛向毫无动静的东楼瞟去,口中却还安抚着众人:没事,等他们两人出来就好。
显然翠花在新人中很有威信力,三名新人终于振作一点,抱团向她靠拢过去。
还等什么等!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出来,你还没明白吗?
一直压抑的秃顶男,此时却是突然发作,跳起来吼道:他们两个昨夜一定是死了,所以没能出来集合!他们死了!!
真不知道你们找的那些线索有什么用,连自己都保不住!我之前竟然对你们心存幻想现在已经第五天了,再不想办法,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秃顶男之前承受的压力,此时全都爆发出来,吼得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凸显:已经没时间了,你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吧!我自己去找女鬼的尸体,我可不想等死。
说着,他便已经双眼通红的走了。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通的翠花,并没有生气,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无论你觉得女鬼尸体被藏在哪里,都不要轻举妄动,你找错了!
正要离开的秃顶男顿时一滞。
他之所以敢发这么大脾气,就是因为他已经敲定女鬼尸体的大致位置。
奚落一顿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然后找到女鬼尸体,自己独吞,单独离开,留其他人在这个故事里等死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这样。
可是却被翠花一口叫破,并且指出自己找到的位置是假的?
是假的怎么可能!她一定是在说谎,因为他们找不到,所以故意诈自己,想从自己口中得知尸体的确切位置一定是这样,自己没错,别人都在嫉妒自己!
秃顶男心里发狠,将翠花的话抛之脑后,反而加快了步伐,迅速在众人眼前消失。
翠花望着他逃之夭夭的背影,终于叹了口气:行吧!都是自找的,实在怪不得别人。
你在看什么?
终于从东楼出来的沈禹,与幸存者汇聚之后,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良言难劝找死的鬼!翠花撇了撇嘴,看向两人,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昨晚一宿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不得不稍稍补了一觉,养足精神。沈禹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
在他手心中,三枚金色钥匙熠熠闪光。
走吧!我们去把公寓彻底打扫干净。
第14章 血色公寓(终)
周围的墙壁一片猩红,就像是凝固的血液。
秃顶男心惊胆战的来到西楼444号房间,推开虚掩的门,发现门后没有危险,然后才敢进入。
他从黑皮书中取出一柄斧头,对着周围的血红墙壁比划着。
这家男主人的职业与工地有关,包办装修了整栋公寓,肯定会在装修过程中,把女鬼尸体偷偷藏起来,最简单的就是砌在墙里。
他嘴里喃喃的说着,像是自我安慰:尸体藏在别人家,难保不会被发现,只有砌在自己家,才能万无一失!即便有什么异常,自己的家人也不会揭发
越说越觉得有理,秃顶男逐渐壮起胆来,狠狠一斧子砍向面前的墙壁。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痛叫一声。
等他停了手之后,那声音又消失了,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他再次放下心,挥动手臂,一斧接着一斧狠劈下去,被技能加持过的斧刃十分锋利,很快就将水泥墙壁砸出一个凹口。
疼好疼
在咚咚咣咣的砍砸声中,一丝丝女人的痛呼声,被嘈杂的声音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