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林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开始说了起来。
关于这七天发生的事情,林素的话题重点全部都在陶牧之的身上。她吐槽陶牧之喜欢爬山,说他喜欢唠叨,还有粘人……在这些话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关于陶牧之的。
可是这毕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还有母亲。所以在谈起那七天的事情时,母亲势必会要参与的。但是她也只提了一点点,也就是百分之一。可就是那百分之一,让汪佳桦轻巧地抓住了。
汪佳桦没有打断林素。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像是和小朋友聊着假期计划一样,她的重点也随着林素,大部分都在陶牧之的身上。
可是偶尔的偶尔,她也会把话题牵引到林素母亲的身上。
“我妈不让我干活的,但是陶牧之在我家的时候,会让我偷偷摸摸做一些。他说是想让我帮我妈妈,但我还不知道他吗?他就是想偷懒。原本我们两人都定好的,我带他玩,他帮我干家务……”林素絮絮叨叨地吐槽着。
汪佳桦听着林素的吐槽,轻轻地笑着,道:“一开始说定的话,后来又毁约定,确实不太好。”
“对吧!”得到汪佳桦的肯定,林素也有了十分的底气。她一定要跟陶牧之说一下这个问题,而且因为她在家里帮他做了那些活儿,到时候家里那些她归拢的杂志和照片,要让他一个人全部搬到楼下去。
林素还在想着怎么安排陶牧之干活,汪佳桦看着她,视线不着痕迹地收回,随口问了一句。
“你和你母亲一直这样相处啊?”
在和汪佳桦的交谈中,林素说了一些和母亲的事情,汪佳桦自然而然地也就能归拢出她和母亲之间的相处模式。
听了汪佳桦的问题,林素点了点头,道:“对啊。”
得到林素的回答,汪佳桦抬眸看了她一眼,确认道:“就是你和你母亲的相处是,你母亲什么都不让你做,但是什么都让你知道。”
汪佳桦这样说完,林素眼神中的光芒一顿,因为她的这个问题,她像是迷茫了一下,在迷茫中,她回想着她和母亲这二十年的种种,她的眸光变轻变薄,她不太确定,又很确定。
“……对啊。”林素道。
汪佳桦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她在得到林素的回答后,甚至笑容加深了一些。笑容加深,汪佳桦望着林素开了口。
“你有没有想过……”
话说了一半,汪佳桦顿了一下,她想了想,让自己的措辞清楚而不激烈。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在用这种方法精神控制你啊?”
听到汪佳桦的话,原本笑着的林素,笑容停滞在了她的脸上。
-
林素离开了汪佳桦的诊疗室。
她推开诊疗室的门,像是从冰冷的水池中爬了出来。身上湿漉漉的,还带着冰水的寒凉。等她站在走廊,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才感觉身上的寒气蒸发掉了一点点。
林素呆呆地站在那里,她觉得现在的情景和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有点不太真实。
夕阳的光微弱,一点点地照在身上,只能一点点地驱散寒气,杯水车薪。在这种激烈的寒凉和微弱的温暖中,林素像是又要被寒冷给侵占了。
但是很快,比那股寒冷还要激烈数倍的温暖出现了。林素抬眸望着走廊尽头,陶牧之的诊疗室门口,他刚推开门走出来。走出来后就看到了她,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林素看着陶牧之,被他身上那温暖不灼热的光照耀着,寒冷被驱散,她像是从不真实的梦境中重新走了出来。
陶牧之在林素看着他发呆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的目光追随着他,在他过来后,她的下颌抬起,已经仰起了那个熟悉的角度。
两人目光相对,陶牧之望着脸色惨白的林素,他抬手放在了她苍白的脸上,她的脸冰凉,陶牧之道:“没事吧?”
陶牧之的掌心滚烫,林素在他问完后,开了口,她一开口,气息都像是从冰窖里吐出来的。
“没事。”
她就是脑子有些乱。
在刚才的诊疗里,汪佳桦说了一些颠覆她认真的事情,她不想相信,不想承认,好在汪佳桦并没有逼问和追问,在问完那句话后,诊疗就结束了。
林素低下头,她眼中情绪千变万化,最后稳定了一下,抬头问陶牧之道:“你下班了吗?”
林素这场诊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距离下班也没多久了,陶牧之收回手,道:“下班了。”
“那我们回家吧。”林素和陶牧之说,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因为开始还只是汪佳桦的诊疗室像是冰冷的水池,现在她感觉整个医院都是冰冷的水池。她紧张地站在陶牧之这丝温暖身边,害怕冰冷的水池冲破陶牧之给她的温暖的结界。
她说完后,陶牧之道:“我今天要去我爷爷奶奶家。”
结界有了丝裂痕,林素抬头看向了陶牧之。
陶牧之是温暖的,但是他的温暖并不只属于她自己。他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他身上有很多的责任。
国庆七天,他一直在她家里陪着她,都没有陪他的家人。陶牧之确实该回他的家了,他已经陪了他那么久,她不该太自私。
林素仰头看了陶牧之一会儿,她没了力气,重新低下了头来。低下头后,她抬手揉着她干涩的眼睛,应了一声。
“哦。”
林素一下又一下地揉着眼睛,像是要把眼睛里的东西揉出来。在她这样揉着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揉着眼睛的手拿开了。
她的手被拿开,她的眼界重新明亮开阔,陶牧之握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问她。
“你要一起么?”
林素又抬头看向了他。
第53章 (你去我家的时候也没跟我...)
林素跟着陶牧之一起去了他爷爷奶奶家。
林素也不知道是她疯了, 还是陶牧之疯了。总之一个敢请,一个敢去,两个人脑子里都是有些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