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让陶牧之早点回来,可是九点多了,还不见他的人影。林素拿过手机,打开通讯录就要打电话。但是手指停留在陶牧之的名字上时,又把手机锁屏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林素挠了挠头发,重新摔到了床上。
不能打。打电话催他回来,搞得像是她多么想让他回来似的。
爱回来不回来,离了他,她又不是不能活。林素想。
想到这里,林素抱着被子,闭上眼睛继续入睡。可是酝酿了一晚上的睡意,因为刚才的那一番动作,彻底消失。林素双眸清亮,精神清醒,情绪烦躁。
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林素摸摸索索,在床上找着刚才被她扔到一旁的手机。她还没摸索到手机,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门锁卡扣开合的声音像是在她心上打开的,林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了。
跳起来后,她就急匆匆往外跑,但是跑到门口,她一下停住了。不行,不能让陶牧之知道她这么迫切。
于是,林素站在卧室门口,等待着陶牧之先来找她。
“咔哒”陶牧之关上了家里的门。
“啪啪”陶牧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簌簌”陶牧之脚踩在地板的杂志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摩擦声从门口响起,连接着玄关和客厅,像是一道光带,最后停在了吧台。到了吧台,摩擦声停止,玻璃水壶磕碰在大理石上发出轻响,而后,水流哗啦啦地流入了干净的玻璃水杯。
静谧的夜里,林素能听到陶牧之的喝水声。
林素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耐心也已经耗尽。她没再继续等,打开卧室门走出卧室,站在客厅里看向了吧台前的陶牧之。
客厅里灯是开着的,但也只开了一点,灯光昏暗,吧台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后靠在吧台。他穿着衬衫和西裤,身形清瘦,就那样拿着玻璃杯喝着水,像是一幅刚画好的黑板画,线条凌厉,黑白分明。
林素望着陶牧之,她的感官像是重新恢复了作用,她看到了陶牧之的身影,看到了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还看到了最后他把水杯放在身边,转头看过来时,他眼中那清晰的光芒跳跃。
陶牧之后靠在大理石吧台上,隔着杂乱空旷的客厅,遥遥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林素。她还穿着早上穿着的睡衣,宽大的睡衣将她的身形衬托地更为瘦弱娇小,她的长发浓密微卷,披散在她单薄的肩头。肩头连接着她平直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上面是她小小的脸。
她的脸很小,可五官却很清晰,一双茶色的狐狸眼点缀在白皙的肤色上,像是绵延群山间的湖,带着湿润清澈的生命力。她是明艳的,也是灵动的,就只是这样看着他,他的心脏的跳动,每一下都是属于她的。
“怎么没穿鞋?”陶牧之垂眸看了一眼林素的裙摆。裙摆下,是一双白生生的小腿,小腿连接着脚,白得有些晃眼。
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灼热的哑。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林素感觉到了一阵灼热的热意。她脚趾动了动,看着陶牧之,她没回答他的问题,皱眉看着他道。
“你还知道回来?”林素质问他。
现在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跟她交代的让他早点回来有些出入。面对林素的控诉,陶牧之安静地看着她,道。
“我的错。”
林素:“……”
当然你的错。
可是他这么一说,林素像是刚点燃的炮仗哑了火。她原本还差一毫米就要升天了,结果被陶牧之给掐灭了。
但这并不代表林素就这么算了,她可以再点燃一个炮仗。
“明知道这么晚回来,连个电话都不打。我还在发烧呢,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林素继续控诉。
他晚上一直在喝酒,身边有任老在,确实也不太好打电话。而听了林素的控诉,陶牧之悉数接下。他眸光依然平静,遥遥望着她道。
“我的错。”
林素:“……”
他认错的速度和态度如此之快之诚恳,让林素一下无语了。连续被捻灭了两个炮仗,她也没了再点的心思,可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陶牧之。
“你就这样就好了啊?”林素不满道。
她眼睛里已经没了火气,可是茶色的眼睛在灯影下乖乖地看着他,带着些不满,还带着些委屈。
对着她的目光,陶牧之眼底温柔汹涌。
“你想要什么?”
林素眸光动了一下。
现在的陶牧之,没了往日和她斗智斗勇时的斤斤计较。他这样开了口,像是世界上最慷慨的人,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
但是真正他什么都愿意给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她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林素目光别向一旁,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低着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眼神、情绪,没有一处是开心的,甚至眉头都还是紧锁着的,她还有火没有发出来。
陶牧之把玻璃杯放在了吧台。
“过来。”陶牧之和林素道。
陶牧之这么说完,林素又抬眼看向了他。他已经从依靠在吧台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他的身影更为高大挺拔,隐没在吧台旁的灯影下,像张精致的剪纸。
林素并不是听话的人,可是陶牧之这话像是有魔力,沙哑有张力,他像是站在黑暗中的撒旦,这样引诱着她。
她竟然鬼使神差,又磨磨蹭蹭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