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拿从席和瑛的书房逃出来之后,的确是打算往豫王府去的。
施展轻功跃过一间间房檐,他来到了明庆府的马厩,打算挑一匹快马。
然而双足刚刚落地,便有数十支羽箭,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与此同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拦住了他向上起跳的路。
邱拿心里冷笑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剑花一挽,向那网上割去。
席和瑛是在书房里才知道他是叛徒的,这些埋伏,应该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少女给他准备的。
难怪她不追过来,原来是早料到他会来马厩牵马。
那编网所用的麻绳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没有如他预料的一般被割开,反而极有韧性的将他的剑缠在了网中。
羽箭已近在咫尺。
邱拿只好弃了长剑,掌心蓄力,以内力击开了这一波箭雨。
而那巨网,已将他团团困住。
“阁下好内功。”一个男人的声音自马厩深处传来。
邱拿没有应声,抬起头将自己的长剑从网中解了出来。
除了席和颂与那来路不明的少女,这世上还没有谁的呼吸声能瞒过他的耳朵。
只是这男人躲在马厩里,以马匹的呼吸声做掩饰,才将他骗过去了。
而眼下这男人现了身,他就可以确定,拼内功,这男人并不是他的对手,就算自己被捆住了,也未必不能一战。
“你一定很好奇,我们究竟是什么人吧?”乌恩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来到邱拿的面前。
“你的汉话很不标准,一听就是蒙古人。”邱拿懒懒答道,“不远万里来京城作妖,怕不是蒙古皇室。”
他本身是蒙汉混血,因此精通这两种语言。
“你既这么聪明,可知我们为何要在这里杀你?”乌恩的手摸上刀柄,面上却带了几分兴致。
“你们料到我要逃走定会来牵马,在这里守株待兔呗。”邱拿有些不喜欢这个人的絮叨,直接开打不好吗?
然而他骨子里对“聪明”格外崇拜和执着,生怕自己不做声会被当做不知道答案,因此还是耐着性子答道。
然而乌恩却哈哈一笑,得意道:“这你可就猜错了。”
“你什么意思?”邱拿神色一凛。
“公主没有追你,是想让席和瑛误以为,你成功逃出向豫王报信了,从而促使他下定逼宫的决心。”乌恩回答。
“但是你们并不希望我真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知豫王,因为这会给你们的逼宫计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邱拿恍然,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接道。
“不错。”乌恩点点头。
“你们的那位公主,比席和瑛早一点怀疑到我的身份,怀疑逼宫的计划已经被豫王和皇帝知悉了,所以连夜计划了这么一出,逼席和瑛提前行事,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邱拿继续道。
“那倒也不早,是公主注意到席和瑛偷了你昨日换下的衣物,又秘密请了御医,我们虽然不知这是何故,却也猜的到他恐怕是对你的忠诚与否起了疑心。”乌恩承认道。
“而我若是个细作,效忠的主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豫王了。”邱拿轻轻叹了口气,“孙御医明明是悄悄入府的,却被我知道了,也是你们公主传出的风声罢?可她又是怎么观察到席和瑛动向的?”
“席和瑛的王妃好骗的很,公主随便编了个故事,挤几滴眼泪,她就善心大发将公主带到了府上做丫鬟。”说话间,乌恩已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刀,“瞧我待你多好,不仅让你做了个明白鬼,很快还会将你们的皇帝,还有豫王,送下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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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鸿宿在豫王府,必然处在豫王的监视之下,我们提前行事既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么就连周信鸿也不能事先告知。”纥靖公主与席和瑛并排走向明庆府的大门时说道。
不告知周信鸿计划提前,不就相当于将他留在豫王府等死么?
席和瑛暗暗揣道,却也只是在心里讽刺地笑了笑,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至于南宫秀的死,他对她的感情本就不深,见她为救他奋不顾身,其实也是惊讶多过感激,因此伤心也着实有限,出了书房的门就放下了。
等他称帝之后追封她一个皇后,丧仪办的隆重一些,陪葬丰厚一些,也算报答她了,他心想。
真正令他痛的铭心刻骨的,还是邱拿的背叛。
他一定要亲手将这叛徒处决!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计划的细节,在明庆府的大门口分道扬镳。
纥靖公主去整合兵马,而席和瑛则前往皇宫,为之后的里应外合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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