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萧皇后的寝宫中,宫人早已全部屏退,她面带震惊地听完了席和瑛对昨晚与周信鸿有关的复述,半响才难以置信地确认道:“皇儿说的都是真的?”
席和瑛:“当然千真万确,我怎会拿此事开玩笑。”
“塞北的六州是战略要地,绝不能拿来与蒙古人做交易。”萧皇后说着眉头深深蹙起。
“我当然知道,不过是假意答应他罢了。”席和瑛将她担忧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难道自己就这么像是个能为了权势出卖国土的小人?
周信鸿这么看自己也就罢了,连母后也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先假意与周信鸿周旋,待拿到实际证据以后,就会呈给父皇处置,”他继续说道,“而且周信鸿是豫王的亲信部下,我们可以同父皇说,豫王才是此事的主谋,周信鸿只不过是听令于他的,他驻关多年,其实早就跟蒙古人勾结在一起了。”
“可是那周信鸿连亲生父亲都可以弑杀,”萧皇后忧心忡忡地握住他的右手,“皇儿与他周旋,千万要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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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王大家的路上,秦素北与周信鸿先绕路去了一趟王大带王夫人去的那个医馆,确认了一下他们母子昨日抵达的时间,的确是酉时六刻。
而从安平街到医馆,和从医馆到王大的家中,所用的时间,差不多也都要两刻钟,两人送王夫人回安平街时坐的是雇佣的马车,马匹都留在大理寺,这是他们用跑步的方式所计算出的时间。
“王大有可能将日晷顺时针移动几度,让王夫人实际被打昏的时间早于酉时四刻,他先背着王夫人前往王二家,杀死王二并放火之后,那时才是酉时四刻,再趁邻居没有赶到之前,将王夫人背去医馆。”两人按照王夫人给的地址来到了王大家的院门口,找附近的人家询问过现下的时间之后,周信鸿开口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秦素北点点头。
她没有告诉周信鸿,这个猜测自己昨晚就已经想到了,所以魏大人已经派人,连夜检查过王大家的日晷,找不到被人移动的痕迹。
王大家的院门上还挂着锁,没有人在家。
“会不会是去赌.场了?”周信鸿用一根手指晃了一下挂锁,揣测道。
话音未落,他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提着一个包裹的王大出现在街尾。
王大也看见了他们两人,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他本想直接转身离开,然而已经被周信鸿看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面色不虞地走了上前:“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怀疑你在你家的日晷上动了手脚。”周信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大冷哼一声,“不过我行的正坐的端,不怕你们检查。”
说话间他已经掏出钥匙开了门锁,还故意将锁链抖的哗啦作响,然后重重一掌推开了院门,向秦素北与周信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位官爷,尽管查罢。”他的语气中满是有恃无恐。
虽说已经从魏大人那里得来“王大家的日晷没有问题”的消息,秦素北还是与周信鸿一起,重新仔细检查了一番那个日晷,以防有什么遗漏。
那日晷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与地面接触的地方,也没有半点被移动过该留下的划痕。
“不可能啊……”周信鸿喃喃说罢,干脆俯下.身子,仔细盯着日晷与地面的缝隙之间,下巴几乎要贴到地上。
“两位官爷,有这个闲工夫来查我,还不如去查查我兄弟到底得罪了谁呢,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王大把手中的包袱解开,里面是从外面小店买的凉菜和发面包子,他又从壁橱里找出一壶酒和一个瓷碗,一边津津有味地自斟自饮,一边向院子里的两人说着风凉话。
秦素北皱了皱眉,无视王大不满的眼神,推门走进了他家中。
“你是在哪里打的王夫人?”王大家的简陋程度与浮生阁老宅不相伯仲,她在厅中环视一圈后,向王大问道。
“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大磕巴了一下。
“秦姑娘,你可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周信鸿闻言也直起身子,好奇地跟了过来。
“昨晚王夫人刚刚看过时间,就被你打昏了,我要知道她在哪个窗户看得时间,还有你用什么打的她。”秦素北双手交叠,将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她冷冷注视着王大,“当然这些我去问王夫人也一样的。”
“就是那扇窗子。”王大悻悻一指客厅里朝向院中那扇窗,“我没有打她,只是推了她一把,一时不小心没注意轻重,才把她脑袋磕到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