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府,杏林苑。
席和颂将受过旧伤的膝盖搁在一张软榻上,花独倾手法娴熟地将他整个膝关节捏了一遍,最后露出一个十分心满意足地笑容:“王爷恢复的很好,不出三个月便可以痊愈了。”
秦素北正坐在他们对面的桌上研究“碧落”的配方,闻言也不禁眉梢一挑,惊喜道:“恭喜王爷了。”
“碧落”是第一次见面时花独倾送她的解药,能压制她体内从娘胎带出来的邪火,而且花独倾还极为大方,不仅免费配药,还将整副药方都向她倾囊相授。
用花独倾的话说,“碧落”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普天之下只有自己一个知道配方,以防自己哪天不小心一命呜呼,自然要将配方交于需要的人一份。
碧落所用的药材都算不上名贵,但是种类繁复,工序复杂,秦素北认认真真地读过一遍后,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记住。
“不过是留个保险而已,反正我每月都要配的,多送一份给秦姑娘也不麻烦。”花独倾看出了她的烦恼,笑盈盈地解释道。
略顿一顿,他又继续补充道:“秦姑娘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多在筱琬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好了。”
云筱琬出于对单老阁主过世的愧疚,将清音坊送给了秦素北和阿清,现在主要是秦素北和她一起负责经营。
花独倾话音未落,豫王府里总是笑口常开的那位大管家文峥突然上门通报,说是有位周老板要见秦素北秦阁主。
“什么周老板?”秦素北微微蹙眉,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并不认识哪位姓周的老板。
席和颂与花独倾对视一眼,也都面露茫然。
“德鑫粮行的周立成老板。”文峥答道,“他说有些话,必须见到秦阁主本人才能说。”
秦素北不认识什么周立成,但她也听说过位居京城三大粮行之首的德鑫粮行的名号。
只是这样一位大老板竟然有话对她说,恐怕不是什么三言两句能说完的话。
怀着几分惴惴的心情,秦素北随文峥一起来到了豫王府的会客厅,席和颂与花独倾也带着疑惑一起跟了过去。
周立成周老板约莫三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形魁梧,五官俊朗,着一袭素色长衫,面庞隐隐有些憔悴,向豫王行礼时虽十分恭谨,却是坚持只单独跟秦素北一个人说话的。
花独倾向席和颂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那我们便不打扰了。”这位周老板的造访虽说古怪,却也不像是有恶意,席和颂轻轻点了一下头,便要起身告辞。
“等一下,”秦素北叫住了他们两个,转而向周老板道,“豫王殿下和花公子都不是外人,没有什么不能听的。”
她的声音淡淡,用的却是不容置喙的陈述语气。
周立成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尴尬:“秦姑娘……”
后面的话被秦素北“不能说就别说了”的眼神堵了回去。
厅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良久,周立成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今日来见秦姑娘,其实是想同你说起你的身世的。”
“身世”二字一出,席和颂与花独倾都变了脸色,只有秦素北不知是不是进了会客厅就一直绷着脸的缘故,倒没有表现出惊讶来。
她不说话,另外两人也不好插嘴,只好静静地等着周立成继续说下去。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周立成再度开口,声音里便带上了一丝哽咽:“你的母亲,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你在胡说什么?”花独倾忍不住斥声道。
周立成闻声看了他一眼,又面带惭愧地低下了头。
周立成本来不姓周,是入赘了德鑫周家以后才改的姓氏。
根据他的说法,他入赘并不是贪图周家的财产,而是真心与周家小姐相爱的。
然而成婚以后,周家小姐便暴露了她娇纵张狂的本性,根本没有半分婚前温婉娴静的模样。
与结发妻子的爱情消磨殆尽后,他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一个偶然在粮行遇见的少女凌菱,情到浓时,便不小心干柴烈火,让少女怀上了珠胎。
“你的意思是,秦姑娘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花独倾冷嗤一声打断了周立成的自述,“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