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给魏青山的女儿办认祖归宗宴,宴请的客人全都是他旗下的党羽,一向最厌恶结党营私的魏大人却还是去了,”席和瑛用眼神警告完南宫世禹,便重新陷入沉思,“只怕他已默认了加入豫王的阵营。”
魏青山身为明正帝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如果豫王当真收服了他,无异于如虎添翼。
“既然如此,殿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将那魏青山……”众幕僚中,工部尚书张卢率先开口,同时五指伸平在颈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错,那魏青山破了那么多案子,仇家一定不少,就算是被人寻仇也不奇怪。”他话音刚落,其他人全都纷纷支持道。
“不行。”席和瑛的眼睛在众人跃跃欲试的脸上一一划过,最后面色平静地否决道。
“可是殿下……”有人不甘心地继续劝说道,却被席和瑛截断了话头。
“科举案风波刚定,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他说。
几个幕僚相互之间交换了一番眼色,最后还是张卢率先开口道:“殿下说的没错,是臣等思虑不周了。”
待这日的会议散去,朝中大臣们三三两两从明庆府离开时,张卢挑了一个南宫世禹就在他身后三步远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明庆府的地界,四下也并无他人,南宫世禹略微犹豫了一瞬,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叫住了他,关心道:“张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过是为了家中的不肖子烦忧罢了,”张卢轻轻摇了摇头,“方才我看着殿下少年有为,卓尔不群,再想到我那因大婚之夜新娘出事便一蹶不振的犬子,难免有些感慨。”
“张公子对乔家小姐用情至深,一时沉湎其中也是难免的,”对于张卢的儿子张之明,南宫世禹自然也有所耳闻,“左右张公子年纪尚轻,婚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南宫大人说的有理。”张卢点点头,默默等待着南宫世禹接下来的话。
果然南宫世禹如他所预料的一般,将话题绕到了席和瑛的身上:“反而是殿下,经过科举案之后便束手束脚,才是真的棘手。”
“南宫大人……”张卢面色微微一动,仿佛完全没有想到南宫世禹会说的如此直白。
“张大人难道不觉得吗?”南宫世禹既然开了口,自然便不会中途放弃,他大步向张卢身前靠了靠,“就好比魏青山,他现在投靠了豫王,杀了他明明是最好的办法,殿下却被科举案吓破了胆不敢动手!”
张卢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最后无奈地再次长长叹气:“你说的不错,现在的殿下,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他也能察觉得到,南宫世禹已经开始把他当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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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干朝臣、谋士送走以后,席和瑛也差人备车,进宫去探望萧皇后。
自从被贬为郡王以后,他心情郁愤,又觉得无颜面见人,故而还一次都不曾进宫探望过。
不过现下民间和离法的推广进展的十分顺利,不止他在民间的声望提高了许多,连明正帝似也不再追究科举舞弊之旧事,这叫他心情松快了不少。
然而当他来到萧皇后所居住的寿安宫时,正好撞上他的一个亲信部下萧壹,正在向萧皇后告他另一个亲信邱拿的状,大抵的罪名就是邱拿此人来路不明,殿下却对他宠信有加,以至他们几个萧姓的兄弟都被架空边缘化。
“邱拿?”萧皇后眉心微微蹙起,“本宫记得,那个舞弊案里当着魏青山的面灭庄文煊的口未遂,害的庄文煊招供的侍卫就是叫做邱拿?”
“娘娘圣明,就是那个邱拿!”萧壹的声音禁不住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他轻举妄动,庄文煊本不会供出殿下的!”
“殿下还留着他?!”萧皇后的心一凛,眉宇间也带上了几分寒意。
在她看来,不管审讯庄文煊时邱拿提出动刑刺.激了庄文煊是不是有意的,此人都没有必要继续留着。
而且她了解席和瑛的性格,没道理他会把一个犯下如此大错的下人留在身边,还继续委以重任。
席和瑛没让下人通报,在门槛外静静听了一会儿,这时才面无表情地踏进了殿内,躬身行了一揖:“母后。”
“皇儿,方才萧壹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个犯错的侍卫你还留着?”以萧皇后的眼力,她当然看得出来席和瑛已经偷听了一段时间,所幸开门见山地问道。
“邱拿也不是故意的。”席和瑛回答道,算是默认了萧皇后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