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席和颂确实跟她提起过,魏青山为人刚正不阿如包公再世,就算是在夺嫡之事上偏向了豫王,也绝不可能会为了豫王踏进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不然他就不是那个今上信赖无比的魏青山了。
这场舞弊案,不管是太子还是豫王,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魏青山的,比拼的就是谁的手段更高明,能叫魏青山查出自己想要的真相。
萧遥显然没想到席和颂突然抬出了皇上,微微一愣,便错过了最好的反驳时间,只好悻悻地别开头去。
“豫王殿下,以你对王侍郎的了解,他会与此案有关吗?”魏青山问。
“绝对不会。”席和颂温润平和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良久,才用十分肯定地语气回答道。
“豫王殿下是想将此事推的干干净净么?”萧遥插嘴道。
“如果是本王做的,绝对不会出现四十九份雷同试卷这种可笑的错误。”席和颂冷笑一声。
魏青山的眉头又紧了紧。
事发之后,大理寺已经即刻将那四十九份雷同答卷的考生都拘了起来问话,得知除了试题以外,只要再多花些银子,就能买到一份质量极佳的答案,且数量有限,先买先得。
除非是买了考题以后回去自己答题的,其他人基本都选择了卖方提供的答案,毕竟出去请别人作答有些风险。
科举舞弊买卖试题是大罪,犯人定然是希望此事能悄无声息安然度过的,竟然给这么多买答案的考生同一份答案,这难道不是上赶着希望此事暴露么?
这么看来,此案恐怕还真的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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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寝宫里。
“四十九份雷同的答卷?怎么会这样?”萧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扣回桌上,力气之大,险些令茶盏滚落在地,“这也太夸张了罢?”
“我们本来只叫那个庄文煊卖三份一样的答卷,没想到他如此偷懒耍滑,竟然四十多份答案都写一样的,”席和瑛语气虽然无奈,眉宇之间却是笑盈盈的,显然这点白玉微瑕,在他眼里微不足道,“反正都是要灭口的,就当做善事了罢。”
庄文煊是他们在外地找来的一个才子,据说五岁时便可出口成章,是小有名气的神童,可惜是年老色衰的妓/女与龟奴所生,没有科考的资格。
席和瑛付了他一笔定金,将他独自一人带来京城,以今年乡试第三科的试题为题目作出几份不同答卷,再将他的答案卖给考生。
因为这次舞弊的目的是栽赃不是牟利,所以能做出多少份答卷席和瑛并未强求,只是命他将其中一份答卷誊写三份卖出。
倒是那庄文煊听闻余下的酬金与他所做的答卷数量有关,故而十分热忱,不仅绞尽脑汁,还阅尽史书,截止考试开始之前,整整做了八十多份答卷。
当然他并不知道,酬金太子殿下一定会付,只是付银两还是冥币就两说了。
“当真是那庄文煊贪心不足?”萧皇后似乎并不能接受他这个说法。
“母后若是见过庄文煊本人便可了解,那人虽然学富五车,天资绝佳,却是个见钱眼开、鼠目寸光的,”席和瑛不置可否,“妓/女和龟奴下出来的蛋,就算是紫微星下凡,也孵不出凤凰的。”
在明庆府得知舞弊案发后,他连邵子健跟芍药相好的证据还未销毁都没顾上,萧也身为细作有没有发展其他下线也只交给邱拿去查,自己立刻进宫来跟母后报喜,谁知母后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抓着一点细枝末节不放,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别是为“四十九份雷同试卷”震惊是假,心疼豫王被软禁了是真罢!
“母后送儿臣那批侍卫里有个叫萧也的,其实是豫王的细作,今日刚被儿臣解决了。”席和瑛转移了话题。
萧皇后神色一凛。
那批萧姓的侍卫是她二十年前买下的,都尚在不记事的年纪,命人悉心教练以后才送给太子。
其中最得她欢心的六个便成了那批侍卫的六个队长,也是席和瑛身边最心腹的六个侍卫。
萧也就是那六个心腹其中之一。
“怎么,母后不信?”席和瑛问道。
若是其他侍卫叛变倒也罢了,竟然是六个队长其中之一,萧皇后忍不住追问道:“皇儿可调查清楚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再说豫王奸滑,他派出的细作定然也是城府极深的,会不会是那细作诬陷的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