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素北再次回到了自己以前做工的矿场,她来的时候矿上还没有开始动工,只有几个住在附近的汉子来得早,正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谈论着昨晚乘风赌坊的大火。
秦素北忍不住驻足,侧耳细听。
“秦姑娘,你怎么又过来了?”汉子们向她打了招呼,其中一人好奇地问道。
“做小买卖赔了。”秦素北十分干脆地回答他。
“做生意本来就有赔有赚,秦姑娘还这么年轻,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众人连忙七嘴八舌地安慰起她来。
“我不要紧,好悬本金并没有赔进去,只是这几日白赚了。”秦素北连忙摇头,“你们刚才说昨晚乘风赌坊起火了?火势如何?可有什么人员伤亡?”
“昨晚的大火参了半边天,幸好御林军及时赶到隔断了附近建筑,火势才没有蔓延,听说是死了两个荷官,还有三个小二。”有个消息灵通的回答她。
“那么着火的就只有乘风赌坊,怎么可能大火参天?要真的那么大火势,又怎么会只死五个人?”那人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个平时就看他不惯的人找茬似的质疑道。
“那火势就是很大的嘛,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前面说话那人立刻反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为此吵起来。
秦素北默默退出了他们说话的圈子。
只有乘风赌坊着火还大火参天,自然说明有人事先准备了大量的助燃剂。
但是除了赌坊的荷官小二,并没有赌客伤亡,看样子定国公府倒也还算良心,想必是早就派了许多武林高手假装成赌客混在其中,不仅挤走了许多真的赌客,火灾时也方便出手救人。
御林军能迅速的清理出隔离带,只怕也是定国公府事先准备的结果。
搬搬抬抬忙碌了一天后下工回家,秦素北向往常一样去街东头罗老板那里给孩子们买饭,老板娘一瞧见她,就一脸八卦的先把她拉进了屋里:“秦姑娘,你可听说今天宫里那件大事了么?”
“乘风赌坊着火那件事?”秦素北下意识回答道,继而才反应过来老板娘还格外加了一个“宫里”。
想必是乘风赌坊的幕后老板是永安侯萧悭这件事传入宫里了,她想。
“不是,是豫王殿下,投案自首了!”老板娘用“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语气说。
“豫王殿下自首?”秦素北微微一怔,“那他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呢,肯定是被关到大牢里了呗,就算是自首,那他也差点害死了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怎么可能从轻发落?”老板娘说到此处长长叹了口气,“我听人说啊,豫王是由定国公父子陪同进宫投案的,当时他白衣素冠,面如美玉,星眸微转,步履从容,当真不愧是皇室风范!”
“皇室风范又能怎么样啦,我白天出去打听过,听说豫王殿下这次死罪难逃,就算是投案自首,也不过就是从凌迟改成斩首而已!”罗老板在厨房听见她们聊天,这时走了出来,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大声说道。
“如此说来还真是可惜了。”秦素北不欲与他们争辩,草草敷衍道。
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不能全信,席和颂既然敢投案自首,肯定就是已经找到了替罪的羔羊,并且有了十乘十的把握脱罪。
席和颂会被斩首?她才不信!
果然这晚戌时刚过,秦素北正在房里描豫王殿下留下的字帖,老板娘就来串门了。
“原来杀害太子的不是豫王,是永安侯萧悭,豫王失蹤的这几日,是去寻找证据为自己洗清冤屈了,”老板娘一脸的激动,“我就说呢,豫王殿下风光霁月、一表人才,怎么会做那种手足相残的恶心事!”
“萧悭又是谁?”小月和小四小五也在前厅陪她们坐着一起听八卦,见状追问道。
“这个萧悭啊,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也是太子的亲舅舅。”老板娘回答。
“舅舅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外甥?”小月不解。
“原来这个萧悭跟皇后的关系明面上不错,暗地里早就互相不满已久,他仗着自己是国舅,一般人怀疑不到他的身上,就鬼迷心窍的给太子下毒想报复皇后,还企图嫁祸给皇后的养子豫王殿下。”
“我听说昨晚着火的那个乘风赌坊就是什么永安侯的,是真的吗?”小月又问,三个孩子都眼巴巴望着老板娘,听得津津有味。
“乘风赌坊就是永安侯背地里经营的,你们可能还不懂,朝廷是不准官员经商的,永安侯竟然敢私自开赌场已经是重罪,而且他就是在那间赌场里,对太子下的毒。”老板娘侃侃而谈。
秦素北冷眼看着老板娘仿佛对朝政宫闱了如指掌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这些想必是豫王为了重新数立自己在民间的口碑,才故意命人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