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阁主开什么玩笑呢?”他故作镇定地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城门口已经将皇榜贴出来了,缉拿在逃疑犯席和颂,赏黄金十万两。”秦素北双手抱在胸前,“宫庭画师就是不同凡响,连豫王殿下的头发丝儿都画得惟妙惟肖。”
席和颂——何豫——苦笑一声,从榕树上腾空而起,向秦素北身前跃去。
他本想仗着身高和气场的优势给她一点压迫感,谁知手中的拐杖还没点地,就被秦素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走了。
豫王殿下的瘸腿撑不起身体的平衡,一个列且便单膝跪在了秦素北面前。
“你答应过卖不出去就把这宝石给我的,可不能反悔。”秦素北微笑,席和颂在她家养了三天两夜,虽说没吃好没喝好,但毕竟没短了疗伤的药材,武功肯定比当初捡到他的时候是好很多的。
而自己轻功和内功都十分低微,为了不被他情急之下杀人灭口,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你不都有了十万两黄金可拿,何必还在乎这一块小小的宝石?”席和颂挺着瘸腿在她面前站定。
虽然这位秦阁主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她既然没有马上将他的下落供出来,就说明他们还有商量的可能。
“谁告诉你,我就那么贪财的?”秦素北笑着摇摇头。
不是她对十万两黄金不动心,而是她怕这钱自己有命挣没命花。
豫王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在朝中威望不小,亲信定然也不少。
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谁举报了豫王,这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浮生阁今非昔比,自己人微言轻,他们想弄死自己就跟辗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不贪财?”席和颂被她的大言不惭逗笑了。
落日的余晖洒进院子中,也洒在秦素北的脸上,给女孩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镀了一点淡淡的绯红。
他看见女孩微微垂了眼:“毕竟相处几日,我并不觉得你是坏人。”
席和颂十四岁就去军营,回来的这一年来因为残疾心情郁闷也很少出门见客,秦素北是他相处过的第一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女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自己的心态,也不知道这种看见她就自动唤醒心里最柔软部分的感觉是不是正常。
他只知道在听她说“你不是坏人”的时候,自己心里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
然而秦素北的下一句话就无情打断了他的遐想:“只是我浮生阁毕竟是小门小户,不敢跟朝庭牵扯上什么关系。吃过今天的晚膳,你便趁着夜色赶紧走吧。”
“你……你要赶我走?”席和颂一愣,半响才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素北觉得有那么一刻这豫王殿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你不走,万一被人知道我窝藏了你,浮生阁十七口人的性命可就全完了。”秦素北轻轻叹口气。
“秦阁主,在下真的无处可去,可否再通融几日,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席和颂向她长长一揖,见她眼神丝毫未动,干脆豁出了脸皮不要,一屁股坐在了前院的青石板上,“我就是不走,有本事你就把我扔出去!”
“我瞧你不像坏人才网开一面,你若是不识时务,我就不和赏金过不去了。”秦素北默默后退一步,丝毫未将他的威胁当回事。
“秦阁主,”席和颂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身,眼神诚挚,仿佛刚才无赖的不是自己一般,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在下这里还有一点薄产,事到如今也不瞒阁主了,只要阁主再通融十日,十日之后在下一定离开。”
秦素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个她本以为装满金瓜子的荷包。
里面是一枚冰种飘花的翡翠小印,四四方方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豫王殿下将自己的私印送了我?”她略有些惊讶。
“我先押着,秦阁主十日后再还给我。这十日内阁主可以随时拿着私印去告发我。”席和颂说道。
“行,那我去了,你要逃就快些。”秦素北把私印往怀里一揣,拿着他的拐杖就走。
“秦阁主!”席和颂没想到她连一丝一毫感动都没有,也顾不上她是不是只在吓唬人,踉跄着步子挡在了她面前,“只要你不去告发我,日后我还你黄金二十万两。”
“豫王殿下毒害太子未遂,阴谋败露出逃,除了造反以外,我不觉得殿下还有翻身的机会。”秦素北声音平静,“殿下若是有那个财帛兵力造反,估计也不会赖在我这里不走。”
若是我告诉你浮生阁有一批宝藏呢?席和颂眼神隐晦地闪了闪,犹豫再三,却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宝藏是浮生阁的,人家凭什么要分给他?
倒不如自己暗中调查宝藏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