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平虽心中鄙夷,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仍然没动酒杯,那开车是不能喝酒。
明显只是客套,没把陆念和柏氏放在眼里。
柏炀不耐地目光扫过刘希平,陆念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挡住柏炀不善的视线。
又对其他人敬了几杯,喝了两圈,陆念才含笑落座。他在桌下他用腿轻碰柏炀,借着夹菜的动作,对着柏炀皱眉摇头,提醒他不要胡来。
陆念吃了两口菜,擦擦嘴巴,刚刚诸位也看了我们的项目,坦率说这也是柏氏后半年甚至明年的工作重心。但这类年轻形式的电视剧,对柏氏来说是个新的尝试和挑战,得有个老大哥替我们把把关,帮我们带带路。
桌上众人对视一眼,表情各异。能把求合作说的这么温文尔雅的,怕也就陆念一人了。
刘董,您看呢?陆念嘴角噙着笑,看向刘希平,绿地能带带柏氏吗?
刘希平嘿嘿笑,绕着弯子说话,哎呦小陆,你话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帮帮你们吗?说着,他故作了无奈,可是这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也得开会评估风险的嘛。
陆念颔首,那是自然。他又敬了刘希平一杯,有劳刘董。
他也没指望绿地今天能和他们定下来。他只是想把项目书先递到绿地手上,能让对方认真考虑下合作的可能性。
喝了一轮又一轮,众人都喝的懒洋洋的,柏氏的项目书终于被刘希平装进了文件包。陆念没吃什么主食,加上又一直喝酒吗,现在胃里正如火烧。但在这种场合下,最忌讳露怯扫兴。他仍是笑眯眯的,面对递上来的酒水,不说一个不字。
柏炀和陆念坐得近,他无意看到陆念藏在桌布下的左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揉捏按摩。陆念的酒杯再次被满上,旁人又开始起哄劝酒,陆念含笑说好,正要举杯喝酒,酒杯被人一把夺去。
刘董,这杯换我来。柏炀绷着脸,站起身举着酒杯。
哎呦。刘希平和属下对视一眼,一下就来了兴趣,刚刚不是说不能喝,要开车的吗?
陆念皱了下眉,他不知道柏炀要唱哪出,他不想让刚刚谈妥的事儿付之东流,自己的酒白喝。
陆总不食人间烟火久了。柏炀垂着的胳膊搭在陆念身上,微微用发力,按住想要起身的陆念,又略带嘲讽地睨了他一眼,他不知道有种职业叫代驾。
众人冲陆念笑和打趣。陆念揉揉脑袋,佯装苦笑,瞧我这脑子。
刘希平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满柏炀刚刚端架子不和他喝酒。他转了下眼睛,小柏,我可以和你喝,但我喝一杯,你得喝三杯,你觉得呢?
柏炀嗯了声,一杯酒痛快喝下。他把酒杯递到陆念眼下,看着陆念发呆的模样,皱了下眉,倒上。
陆念眨眨眼,脑子短路了下,低头给柏炀满上酒。
第15章
从上午喝到下午三四点,身边的人进进出出,桌上的菜加了又加。
刘希平靠在椅背上,面红耳赤,喘着粗气,衬衣上的扣子一连解开了好几个。他对柏炀摆摆手,大舌头道,小...小柏,里流逼...我们...下次我在...在找里喝!
好。柏炀坐下,顺手脱了夹克,塞到椅子后面。他动作幅度大,里面的衬衣本就不合身,哪儿经得了这么折腾。只听撕拉一声,胸前的扣子就被崩掉了两颗,流露出一片好风景,引得在场女士悄悄偷瞥。
一颗扣子弹到陆念脸上,他下意识去看扣子来源,正对上就是柏炀的前胸。陆念喉结一滚,眨了下眼,哑然失笑。
操。柏炀心中暗骂,又白了眼陆念。
衬衣已经开到了前胸口,柏炀不习惯这样,他想去拿外套遮一下,但要想夹克遮住胸前,就得把夹克拉链拉到头,看着傻不唧唧的。
陆念起身,把公文包塞给柏炀,又把自己的围巾随手扔在柏炀肩上,围巾边角恰恰遮住柏炀的前胸。
他对众人笑笑,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他又走到刘希平身边,半蹲下身,拍拍刘希平的肩,我回去等刘董好消息。
柏炀也披上夹克,提着陆念的公文包,任陆念的围巾随意地耷在他胸前。
诶诶...好。刘希平点头,又拉住柏炀的衣角,说是下次必须还得约。柏炀不喜欢一身酒气的人,这次喝酒完全是为了替自家公司拉生意,又或者是帮陆念挡酒。他挣脱开刘希平的手,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出了饭庄,陆念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终于不用装孙子了,他脑袋里涨呼呼的,走路有点七扭八歪。柏炀在手机上约了代驾,两人不想在饭庄门口等,怕等会在遇到酒局里的人,还得假笑客套寒暄。他俩便走到饭庄百米外,并肩坐在长条凳上等代驾。
柏炀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这么喝,多少也有些晕乎。他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叼在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以此保持冷静和清醒。
陆念侧眸看柏炀,浅灰色的烟灰一下一下地往下掉,落在他的围巾上。烟雾缭绕下,柏炀的五官立体又锋锐,危险又迷人。
陆念眨眨眼,伸手就去撩开围巾下摆。他的手被柏炀一握,柏炀皱眉冷哼,你又要干什么?
全羊绒围巾,经不起你的烟灰这么糟践。陆念嘴角翘起,眼神迷离,脸上有酒后的红意,嗓音慵懒。
...柏炀权衡了下在大街上□□前胸的模样,亦或者是把皮衣扣子系到最上头。无论哪一种,都格外傻缺。
他甩开了陆念的手,灭了香烟,把烟头扔进街边垃圾筐。
他回来的时候,陆念正双手撑在身后,仰着脑袋看天,身体一晃一晃的。风吹来的时候,他一缩脖子,整个脑袋卡在衣领上,又浅浅的呼吸,脑袋顶上面涌起一团小白雾。
弟弟。柏炀轻嗤一声。
不是在公司很厉害吗?折腾起他来一套一套的,怎么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孙子,那么小的酒量还要和人拼酒。
柏炀坐回陆念身侧,和陆念一起抬头望天。陆念一摇一摇的,偶尔碰到柏炀,柏炀只是白他一样,懒得说话,任陆念去了。
一会功夫,代驾就来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柏炀在副驾驶,陆念在后座。陆念报了个小区名,柏炀报的是公司地址。
按照导航顺序,司机先送陆念回家。陆念缩在车里眯了会就到家了,他下车目送着车开走,他又慢悠悠地上电梯往家走。
今天虽然被王经理放了鸽子,但是却见到了刘希平,也算是因祸得福,后面酒桌上虽有不愉快,但好在也还算顺利。顺利的想让人睡一大觉,睡到地老天荒的那种。
陆念如是想到,他简单洗漱后,扑到床上,酒的后劲一下就上来了,他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眼皮沉沉,一下就睡着了。
陆念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
他的母亲是s市某五星酒店服务生,不知道怎么着,就和来出差的富豪陆威名搞上了床,后来就有了他。陆家当然不认陆念这个野种,小时候陆念就和母亲挤在贫民窟的巷子里生活。巷子里的女人爱拉家常,看陆念和他母亲孤儿寡母的,久而久之眼神就都不对了,人前人后地议论陆念是野孩子。
他不忿,他怎么就野了,他的爸妈是他能选择的吗?小孩有样学样地跟着大人喊,上学放学路上追着陆念喊,野种、没爹的货。某天,刚上一年级的小陆念,在巷头按着一个正在起哄他的男生胖揍。他一拳一拳地往下打,打的小男生鼻涕横流,嗷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