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却是不假辞色,客套的回道:“郁公子谬赞,陈方是来看赛龙舟的,不想为旁的事分神。”
“旁的事?”郁三爷摇头,“陈世子,此话差矣,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不是什么旁的事。再者,你的好兄弟项韶已经婚配,你也该考虑考虑终身了。”
那郁三爷语重心长,好似真在为陈方打算一般。
只是这陈方娶不娶妻,与项韶成不成婚有什么关系。
明雪晗正是疑惑,突地觉得身边凉意阵阵了。抬眼一看,竟是陈方黑着脸,一副冷面无情的模样。
这是动怒了?
“人各有志,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郁三爷这般好往宅中收藏女人。”陈方冷着脸,就差说他荒色无度了。
那郁三爷却也不恼,“所以陈世子的志向是身入军营,与男儿为伍吗?哈哈……”
说罢他发出比之先前更加大声的笑,惹得在场的其他男子也跟着掩嘴轻笑起来。
明雪晗终于听懂了,这是在讽刺陈方好男风呢。
莫说陈方有没有好男风,即使好了那又与他们有什么干系,当众拿来当笑料,踩着人家的伤口取乐,这才是最卑鄙无耻的。
明雪晗义愤填膺,若不是身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定要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哟,你这小厮可得陈世子真传,青瑶与他好一番耳鬓厮磨竟也动摇不了。啧啧,陈世子可真是教导有方,可否教教郁某,回头我也好好教导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们。”
这个郁三爷太可恶了,这不明摆着说自己是陈方的男宠吗?
陈方是个热血性子,眸光一沉便要起身以武力教训。
明雪晗突地伸手,扯住他背后的衣服,示意他勿要冲动。
自己则沉声开口道:“郁三爷,您说的没错。世子确实以身作则,教导我们好男儿志在保家卫国,为大周开疆僻土,扶老爱弱,似青瑶姑娘这般的失足女子更该以礼待之,万不可因其红尘身份便加以轻视。”
你说陈方好男风,我还说你欺凌弱小呢。
明雪晗朝青瑶姑娘轻轻一笑,又道:“佛有云,众生平等,在保家卫国的将士眼中,同样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富贵名流,都是大周子民,都需要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以命相护。”
连佛都说众生平等,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却将女子当作物件收藏,不以为耻反而为荣,还肆意扭曲军中将士的兄弟情谊。
明雪晗这番话说的可谓高明。
郁三爷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明雪晗的反讽之意,原本得意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明雪晗不怕死的又道:“世子爷言传身教,我们虽是奴才却也懂得,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若不是前方将士英灵舍命护我国土,又哪来此刻的良辰美景。郁三爷,您可还要与我家世子爷学习教导之道?”
再学,我保管你听的心底发虚。
“呵,呵呵!”郁三爷,干笑几声,“这士别三日当刮相看,想不到过去鲜衣怒马的国公府世子竟也胸怀天下,郁某佩服。”
什么胸怀天下,是想让陈方背上觊觎天下的罪名吗?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些桥段在前世那些宫斗权谋剧里都看腻了,当她明雪晗看不出来?
伴君如伴虎,做臣子的稍有不慎便会迎来了杀身之祸。
陈方之前也提过,他这么多年一直随项天歌征战四方,虽没有项天歌那般显赫,但有国公府这个大靠山在,也是皇帝疑心功高盖主的人物之一。
当初他屈尊在州府里担任一普通特使,除了要找项天歌外,也是有暂避锋芒的意思。
毕竟项天歌不在了,他就成了军中最年轻有为最得军心的将军了。
这个郁三爷便是借着这点直指他胸怀天下,当真居心险恶。
明雪晗面色一冷,回道:“郁三爷,您又说错了。我家世子哪里是什么胸怀天下,不过是受君之命,为君分忧罢了。”
此话一出,倒真让郁三爷刮目相看了。
他不由的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起明雪晗来。
明雪晗自知太过出风头,忙地垂首敛目退至陈方身后,避开郁三爷毒蛇一般的视线。
“这小厮伶牙俐牙,聪慧过人!”
郁三爷收回视线,话锋一转,道:“正好郁某不日便要前往上书房陪同众皇子学习,正缺个合适的书童,不知陈世子可否割爱,将这小厮赠予郁某,郁某也好学一学陈世子为君为忧之道,我那贵妃姑母也就不再怪我不学无术了。”
拿皇亲国戚压人。
这个郁三爷,真真是可恶!
只是国公府再尊贵也是比不过皇亲的,且他郁三爷也言出有理,该要怎样拒绝?
明雪晗心下登时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