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茉忽然心跳如雷鸣。
那种搅乱她心房的情绪,如春日撒下的种子,不知何时生根发芽,在这个寒冬之夜猛然破土而出。
汽车驶离。
握着迟茉的那双手随之松开。
迟茉的心仍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着,她摩挲了一下手指,刚刚那清晰的触感,仿若挥之不去。
周嘉渡站在她的身前,比她高了一头。
迟茉抬起头,对着周嘉渡的眼睛,飞速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然后不顾他的反应,转过头小跑着向前。
耳边是倏忽而过的风声。
“诶!”周嘉渡突然在身后喊她。
“嗯?”
“你的车子不要啦?”
迟茉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的头。
茉莉小迟啊茉莉小迟,你这什么脑子!
色迷心窍了吗?
在心里问完这个问题后,迟茉又毫不犹疑地对自己说了一声:对,就是色迷心窍了!
色令智昏!
她又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扯起唇角做好表情管理后,转过头去。
“哦,我忘了诶。”
“这么着急跑干什么?火烧房子啦?”周嘉渡推着自行车,调侃着说,“你就站那儿吧,我把车子给你推过来。”
迟茉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周嘉渡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外边是一件亚麻色的羊绒开衫,肩宽腿长,帅气里又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给,骑着回家吧。”
“那你——”迟茉顿住。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周嘉渡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周嘉渡痞笑起来:“天黑了,大好时光,哥哥当然玩去喽。”
“哦。”半晌,迟茉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声,然后干巴巴地说,“那您可悠着点儿,别玩得精尽人亡了。”
说完,她冷笑了两声,飞速坐上车子溜走了。
空中留下周嘉渡的一声笑骂。
迟茉进了家,上楼的时候,碰上正准备下楼的迟安。
迟安穿着一件妈妈昨天新给她买的羊绒套裙,看到迟茉,嫌恶地皱皱眉:“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迟茉抬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往上走。
迟安猛地拽住她的胳膊:“你这是什么态度?”
迟茉心里不耐烦,又不想再和她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克制着力道甩开迟安的手,噔噔噔上了楼。
她觉得好笑,迟安这么讨厌自己,却又处处关注着她,连她回来早晚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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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到了月考。
月考前几天,迟茉一直在认真复习。
但她很痛苦地发现,因为之前误了很多课程,她在理科上的学习,实在是任重道远。
以前迟茉是舞蹈生,她的成绩是不算在年级总排名里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迟茉会参与年级的统一排名,这就代表着,她的理科,势必会拉低班级的平均分。
好几科老师找了迟茉谈话。
对于艺术生,他们天生有一种瞧不起。
其中以化学老师为主要代表,一个中年女教师,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更年期,说话极冲。
在办公室里,当着所有的老师对迟茉直白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抽什么风,好好的不跳舞了,但是就你那成绩,想考好学校简直天方夜谭,现在都高二了,你知道你突然参与排名,有多拉低班级平均分吗?”
看着迟茉不说话,化学老师继续说:“你们女的本来就不适合学理科,我看呀,你既然都放弃艺考了,还不如早早转到文科呢,在这儿就是浪费时间,还拖累咱们班。”
中年女人带着对女性的刻板印象,毫不留情地把迟茉当矛头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