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左手手腕带着手表,右手是一根黑色的皮筋。
她一边走,一边扭头,目光追着他看,眼底只容得下他的脸:“如果是你买的,我就喜欢,”她笑问:“你的工资发了吗?”
周砚每个月12号发工资。
周砚掏出手机,看信息:“发了。”
顾鸢挽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眼里有期待:“那我们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直到听见那声“好”,她眼里才亮了另一束光,像是雨后的彩虹。
周砚用他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带着顾鸢在商场里买了一条很细的□□手链,对于固原来说,价格不贵,但是花了周砚半个月的工资。
回去的路上,周砚见她一直低头摆弄着手链,他不觉得那手链有什么特别,“这么喜欢吗?”
“嗯,”顾鸢的视线没有从手链上移开,“你看,”她把手腕抬起来,指着手链上垂下来的两颗“y”型字母:“和我脖子上的项链像不像同款?”
手链是顾鸢在那闷头选的,周砚刚刚都没细看,她这么一说,周砚算是明白了:“你是喜欢那字母啊?”
“对啊!”周砚的“砚”,“y”。
周砚突然顿住脚,头顶的太阳直射下来,打在顾鸢那未施粉黛的脸上,透着光,能看见她脸上细细短短的绒毛,周砚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他目光与她平视:“顾鸢。”
他平时都是喊她鸢鸢。
顾鸢不由得一怔。
周砚眯着眼,看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明目张胆的引诱:“这么喜欢我的名字啊?”
顾鸢咬了咬下唇,转而又抿住。
她何止喜欢他的名字啊!
周砚的心思有时候糙,可有时候也细腻得不行。
“刚刚在局里,方方跟你说了什么?”虽然周砚是禁毒队的,办公大楼也和刑侦不在一栋楼,但毕竟也是一个大门进出。
方方暗恋周砚的事,整个刑侦处都知道,但是周砚不知,这事,还是潘起跟他提过一嘴。
顾鸢老实承认:“做笔录的时候,她问了不该问的私人话题。”
“什么样的私人话题?”
顾鸢总结了一下:“她说,我们又没结婚,为什么住在一起。”
这么白痴的问题,周砚笑了下,“那你这个证人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她说完,周砚突然直起身,揽着她的腰,从他的角度正好看见了马路斜对面的一家婚纱摄影楼。他看着玻璃窗里的白色婚纱,顿了几秒,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陪我去局里请个假。”
“请假?”顾鸢问:“你下午有事吗?”
周砚双手搂着她的腰:“有两件很重要的事。”
顾鸢没懂,仰头看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睛:“什么重要的事?”
周砚话里藏话:“必须有你参与的两件事。”
龚煦新学期的课程很少,王教授交给了他一项关于人工智能软件开发的项目,龚煦不需要管资金的来源问题,他只需要埋头做他最拿手的事。
而路斯越,在撂了路氏将近半个月挑子的一个下午被公司的几个董事会老人给请了回去。
路斯越心里清楚,若没有老头子的旨意,那帮猴精怎么可能会拉下老脸上门请她一个晚辈。
她也没有推拒,毕竟是年薪几百万的工作,她还想着多存点钱留着以后跟她的小男友逍遥快活呢。
可时间一晃到了四月下旬,路湛霖那边太过风平浪静,这倒让路斯越惴惴不安起来。
路湛霖说过她和莫从渊的婚期是5月9。眼下,老头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路斯越也不知道那婚约到底退了没有。
若是路莫两家对外公开了婚期,那她的小男友可要受委屈了。
终于,路斯越忍不住了。
第4月28号这天晚上,路斯越拿着一份政府的招标文件,去了山水茗家。
路湛霖的精神头看着挺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茶。
路斯越没有直切她今晚来的主题,她把手里的招标文件放在茶几上,装作谈公事的样子:“两个亿不到,出多进少,赚取政府好感的的公益项目,投不投,你决定。”
反正她也就是个傀儡,以往,超过一个亿的项目,她也都会请示路湛霖。
路湛霖吹了吹紫砂杯里的香茶,没有抬眼,是淡淡的调子:“你拿主意吧。”
若是以前,路湛霖肯定会说:“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或者:“董事会那边什么意见,”又或者:“先放那吧,我会看的。”
如今让她拿主意?
过亿的项目,她从来都做不了主。
老头子虽然让她坐上那个高位,完全是因为她是路家的独苗,虽说路斯越算不上经商的天才,但自小跟在路湛霖身边,学到的经商门道自然不止一星半点,她接手路氏集团的这几年,可谓是一点岔子都没出,眼前这个老头子,虽然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可丝毫没放权。
她正看着路湛霖出神,路湛霖突然一句:“听说你在夕柳墓地买了块风水宝地。”
路斯越皱眉,那块地,她是以顾鸢的名字买的,就是怕老头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