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未曾去过曼尼普尔王国,可能对那里的情形了解不甚太多。据传,曼尼普尔人是上古炎黄时期的九黎分支。更有人说,他们是唐朝时候迁居过来的汉人苗裔。这个王国崇拜汉唐文化,学汉文,自诩华夏传人。曼尼普尔人的外貌长相也与我汉人几无差别,而且当地所传承的文化,也与华夏文明相似,民间一直对龙有着极高的信仰,其王室权利象征也是龙图腾。”
“是吗?”齐惟柠一听,不由来了兴趣,“想不到在孟缅势力之间竟然还有一个近似汉人的王国!那我们齐国是要对其大力扶持,以为制约缅甸和孟加拉吗?”
“殿下所料极是!”梁书杰点头说道:“东吁王朝自两百多年前建朔以来,便大肆向周边扩张势力,曾灭掉兰纳、暹罗两国,一度占领澜沧王国,差点统一中南半岛。东吁王朝还于前明万历年间,侵入云南,夺占木邦、孟养,挑衅天朝上国,可谓张狂至极。如今,东吁王朝虽然实力渐趋败落,但此等狼子野心之国,却不可不防。故而,近十几年来,我齐国竭力扶持若开王国和曼尼普尔王国,以此制约缅甸。”
“缅甸现在虽然虚弱,但从潜在的实力上,仍算的上地区大国,需分而治之。”齐惟柠笑着说道:“在丰宁堡停驻休整时,看到缅甸商社请来了不少孟人地方首领,想必在谋划什么大事吧?”
“殿下睿智!”梁书杰由衷地赞了一句,随即,举起酒杯向齐惟柠致意。
东吁王室为了此次宴会,特意安排了两支乐队演奏各种弦乐,一些身姿妙曼的舞女随着音律,翩翩起舞;王室年幼的孩子在铺满地毯的地板上爬来爬去,一个个身份贵重的大臣和将军们,端着装满烈酒的金樽,彼此举杯共邀;矮胖的缅王达宁格内端坐御座之上,矜持地向到访的齐国客人致以诚挚的问候。
在喧嚣热闹的宴会上,东吁王朝的宰相斯特拉昌不出意料地再次向齐国人提出了火器采购要求和军事援助,希望能获取大量陆军轻型50毫米和65毫米火炮,以便于在崇山峻岭的东部山区获得足够的火力支援。
作为交换,东吁王朝愿意对齐国商人开放国内更多的内陆城市,给予更多的贸易特权,甚至十几年前,齐国人提出的租借莱河(今仰光河)岸边的大光(今缅甸仰光市)一地,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齐惟柠饶有兴致地看着梁书杰表情严肃地与东吁王朝官员虚以为蛇,彼此间打着晦涩不明的机锋。对于东吁官员向他发出的言语暗示,他明智地选择了置身事外。
“陛下,齐国人不可信呀!”缅王的三弟勃耶昂登亲王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形,低声对缅王达宁格内说道:“这么多年来,他们除了不断在我东吁王朝身上攥取种种商业利益,却始终不愿意帮我们改善国内财政状况,更不愿意售于我们更多的火器,唯恐我们的军力太过强大。而且,从不同渠道收到的情报显示,齐国人一直在暗中扶持若开王国和曼尼普尔王国,欲图分食我东吁王朝。”
“你可有应对之法?”缅王达宁格内阴沉着脸问道。
“在我东吁从事贸易的海外商人,不独有齐国。”勃耶昂登亲王说道:“据我所知,在被齐国割占的沙廉,就有来自欧洲的英格兰人、法国人、尼德兰人,以及我们曾经的敌人葡萄牙人。我认为,这些欧洲人未必跟齐国人是一条心,只要我们付出一些代价,同样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所需的先进火器。甚至,我们还能雇请一些欧洲专业的军事人员,为我东吁所用。据闻,那个荷兰东印度公司将他们旗下的若干据点让与齐国人,想必有不少雇佣武装人员被迫离开。我东吁王朝只要开出足够高的条件,定然可以招揽部分人员。”
“……”缅王达宁格内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此事,你且去着力办理。但需谨记,许予欧洲人之便利,切勿得罪了齐国人,以免生出不必要之事端。”
“陛下但请放心,臣弟自当谨慎从事,必不会惹齐人不快。”勃耶昂登亲王拱手说道。
话说,二十年前,齐国因商船遭到缅甸海岸附近的海盗袭击为借口,悍然发动了对东吁王朝的战争。对方仅凭不到十艘战舰、一千五百余孟加拉驻屯军,就大破东吁那支弱小的水师,攻占沙廉、摩拉(今缅甸毛淡市)、勃生等沿海城镇。随后又沿着伊洛瓦底江上朔,直奔阿瓦都城而来。
震恐之下,东吁王朝立时屈服,被迫向齐国求和。双方遂签订了《阿瓦合约》,割让沙廉及莱河以南大片领土予齐国,开放摩拉、勃生、卑谬、蒲甘等四个城市,赔款五十万两白银。
此后,东吁王朝上下便对齐国畏之如虎,轻易不敢将其得罪。要论实力的话,东吁是万万比不上隔壁的莫卧儿帝国,如此,怎敢轻衅战端,挑战齐国?
狮虎俯卧于侧,自当慎之,戒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