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这些人是不是见自己孤身一人,还牵着马,试图抢劫?
沈毅深吸一口气,手按在腰间挂着的剔骨尖刀之上。
若是这些人真这么做的话,沈毅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等这些人到了跟前后,前面一个岁数大些的人连连拱手。
“这位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语气中的真诚和客气是伪装不出来的,沈毅一愣,然后说道:“我去扬州。”
这时候人走到了近前,领头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在这个年代,能活到他这个岁数的,已经很是稀少。
不过看起来,这段时间他们过的也不好,每一个都面有菜色。
老者苦笑一声,“大人,您是这段时间来第一个走这条路的人,我们其实不该说,可您大发善心,给孩子们东西吃,我就知道大人宅心仁厚,所以我得告诉您,现在的扬州可去不得啊!”
“怎么?”
“现在的扬州已经彻底乱了套了,原先的知府大人被杀了,听说一个叫赵成英的人反了,现在整个扬州里面都是他的人,您要去了,可不是进了龙潭虎穴吗?”
沈毅看着老者的神情,这老者一脸的诚挚,显然不是在说谎。
而且他说的事情也都属实,这时沈毅的戒心才放下来,然后点点头道:“老伯,这个我都知道,可我必须得去,不然会有更多的人死的。”
老者听了刚想说什么,就见道路后方浩浩荡荡的来了几十名家奴,手里都拎着鞭子,见到这群人后,扬鞭就打,甚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沈毅看的一愣,“这是干什么的?”
老者此刻面如土色,浑身都在打哆嗦,听沈毅这么一问,不禁苦笑道:“活阎王又出街了,这下我们这些人又惨了!”
随着话音,一个满面阴鸷穿着阔气的少年走了出来,他冷哼一声道:“你们这群贱民,种着我家的地,居然不交租子?是何道理?”
这时候老者已经满面苦笑的上前,“金少爷,您也看到了,发了大水,田里已经颗粒无收了,您让我们交租子,这怎么能交的出来?”
“去你妈的。”这位金少爷一脚踹在老头的小肚子上,将他踹了一个跟头,然后冷笑道:“我不管那些,反正你们种着我们金家的地,就得给我们交租子,拿不出粮食来,交银子也可以,银子再没有,就拿人抵数。”
这金少爷显然积威甚重,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看着他,甚至没人敢拿正眼看他。
这个反应让这位金少爷十分的满意。
他乃是附近金家的大少爷金逸,往日都是在扬州城里的书院念书,这大水过后,便回到了金家。
金家在这附近来说,也算首屈一指的大户了。
家中有良田万亩,平时都是交给佃户们租种,往年倒也没事,这金家原来的家主金老爷子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宽宏的人,但也能让佃户们活下去。
可今年的大水,让很多佃户们颗粒无收,连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还拿什么交租子?
因此人们都希望金家可以减免租子,但这位饱读圣贤书的金逸金公子可不管这些,在他看来,这些佃户们都是些贱民,不打是不可能交租子的。
所以不过短短几日,被他用鞭子活活抽死的农夫便有好几个,还有些家中有女儿的,只要这女儿稍有姿色,也会被这位金逸强行霸占。
因此上吊投井的女子,更是不在少数。
所以他被人送以活阎王的称号,这金逸知道后,非但不觉得丢人,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威名震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