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杰一骨碌身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穿鞋了,赤脚跑出门一看。
就见本已千疮百孔的大堤,终于被汹涌的洪水所击垮,一个巨大的豁口赫然出现。
浑浊的江水疯狂的往外涌出,一些民夫试图用沙袋或者石筐将豁口堵住。
可在这天地之威面前,这些努力根本于事无补。
袁杰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没栽倒在地。
“大人,这大堤保不住啦!”一个满脸泥水的下人哭喊着给袁杰禀报。
袁杰气的一脚将这下人踹倒,然后怒吼道:“都给我上,大堤必须得护住。”
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余下的民夫们也是精神一振,提起士气便跟着一通忙活。
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努力,还真将豁口给暂时堵住了。
袁杰也累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但他神智还很清楚,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若是再不想办法,那么这洪水迟早会吞没了整个码头,乃至扬州。
想到那一幕,袁杰激灵一下子,打了一个冷战。
“大人,您先休息下吧。”
“不必,现在立马给我备马。”
“备马?大人您要去哪?”
“知府衙门。”袁杰眼睛都红了。
他这几日送上去的加急文书没有五十封也差不多了,可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他倒要看看,这群尸位素餐的人,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肯重视起来。
下人面上显出一丝悲愤。
“大人,您还看不出来吗?这件事他们压根就不想管。”
“这大堤若是守不住,那整个扬州城的人都得变成鱼食,他黄江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做?”
“大人啊,您还不明白吗?这件事他做也可,不做也可,责任都在您这河道关的身上,而且决了堤遭了水灾,他才更有理由和借口给上面要银子啊。”
这个下人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吏员,但在关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明白里面的关节。
袁杰的脸阴沉的简直能滴出水来了。
“我不相信这黄江,真敢拿几十万性命换银子。”
说罢上马而去。
留下这位忠心的下人满脸的忧色。
袁杰从大街上打马而过。
此时雨势稍歇,但依然风雨交加,而大街上居然就有无处可去的流民聚集。
袁杰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沉。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即便这次大堤不决,可这疫情应该也会控制不住啊。
想到这里,袁杰更是心急如焚。
马匹飞奔入城,然后来到了知府衙门。
可进去一看,里面除了个看守外,压根没人。
是啊。这般大雨,谁会来应卯呢?
袁杰急的两眼冒火,出得门来,干脆直奔黄府而去。
此刻黄江正在雨中独酌。
这雨丝如珠的景色,让他诗兴大发,酒也喝的微醺,正在得意之时。
门上有人禀报,袁杰求见。
他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谁,脸色不禁一沉。
“今日老夫不办公,不见。”
过了会,这下人又来了。
“老爷,这袁杰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务必要见到您。”
黄江大怒,“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再敢聒噪,连你也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