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敢当,现在扬州城谁不知沈公子年少有为才华横溢,奴家也是钦慕已久,今日特来求见,还请公子不要嫌奴家冒昧。”
“时大家过奖了,请坐。”
时熙看了看简陋的桌椅,皱了皱眉头,并没坐下。
“沈公子如此才华却屈居于此,真是委屈了,此时也要吃午饭了,公子要不随奴家去外面吃饭?听闻码头鱼味坊的鱼做的极好,奴家也想尝尝呢。”
“不用,唐姑娘的手艺就不错,你可以尝尝。”沈毅神情不禁又淡了几分。
“就那位姑娘?”时熙有些不信,但见沈毅不肯走,时熙也只好坐下来等着。
不过她在坐前,命那小丫鬟用随身带着的洁白丝巾将椅子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就这样时熙坐着的姿势也很怪异,束手束脚的,似乎很怕碰到什么东西再弄脏了自己。
沈毅静静看着,也不说话,倒是醉儿有些看不惯,上了菜后狠狠瞪了时熙一眼,心中腹诽道这桌椅我每天擦十几遍,干净的很,你居然还嫌弃脏。
沈毅见时熙根本不想动筷子,也懒得招呼,自己夹起了一块猪肝搁到嘴里细嚼慢咽的吃起来,他很喜欢吃唐萱儿凉拌的猪肝,因为这道菜和后世吃的味道几乎一样,吃起来令人很怀念。
时熙看着沈毅吃猪肝,只觉得胸口发堵直欲呕吐,她对饮食要求素来苛刻,就是饮水都必须得是城外俊峰山上的泉水才可以,更别说吃猪的内脏了,实际上她吃肉都很少,几乎只吃些水果蔬菜,为的是保持窈窕的身形。
“时大家不在城里呆着,跑到码头来见在下,可是有事?”
“沈公子写的青玉案跟卜算子名动扬州,无数的姑娘都被沈公子的才气打动,奴家自然也不例外,也想看看能写出蓦然回首之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长着两个脑袋,不然怎能这般有才。”
时熙抿嘴微笑道,言谈间透出的那股子媚意,足以让一切雄性生物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现在见到了,是不是挺失望?”沈毅却毫不为之所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回问了一句。
“说实话,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奴家可是被吓到了呢,知道公子年轻,没想到居然这般年轻,真是英雄出于少年,奴家真是佩服。”时熙感觉沈毅的那笑容中有种很怪异的东西,令她很难受,勉强笑道。
这种感觉让时熙很不爽,她惯常的套路就是逢人便追捧一番,虽然有些失了格调,但是相当好用,毕竟男人很吃这一套,尤其捧自己的再是个漂亮女人,那简直是无往而不利。
可今天这招在沈毅面前失效了,怎能不让时熙惊讶。
莫非这少年是个老头子变得不成,就算是个老头子被自己一通捧,也得有点表情啊。时熙心中挺憋屈。
“时大家真是过誉了,不过是酒后游戏之作,何当这般夸赞。”沈毅一边吃着菜一边说。
时熙知道沈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便不再摆出一副风情模样,正色言道:“说起来,我来此也是求沈公子一件事。”
“求我给你写词?”沈毅筷子不停,随口说道。
“呃……”时熙被这句话堵得面色微微涨红,居然暂时不知如何应对,但很快的便恢复了过来。
“原来沈公子早就已经猜到了,却还故意戏耍奴家吗?”语气里的娇嗔,足以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沈毅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时熙然后微微一笑:“实际上一直到你坐下之前,我都还真以为是自己魅力足够大,能令鼎鼎有名的时大家也亲自前来看望,可惜你的表情出卖了你,所以我明白你应该是有求与我的,而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诗词一事了,对吗?时大家。”
这几句话让时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过了会才低声道:“我表情哪里不对了?能让你看出来?”
“虽然你演的很好,可当你看我吃饭后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厌恶和不耐烦是遮盖不住的,我猜你应该很讨厌这种感觉吧,明明不喜欢却因为有求于人而不得不强忍着。”沈毅淡淡的说道。
“没错。”时熙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了那种热情洋溢的笑容,一脸的冷漠倨傲:“既然沈公子讲话挑明了,那么我也就明说了,开个价吧,写一首和裴瑛差不多的词是什么价钱。”
沈毅笑而不答,慢条斯理的喝着米粥,时熙等了会终于忍不住了。
“沈公子,我不知道那裴瑛给你开的什么条件,但只要你肯给我写首更好的,那么什么条件任由你开。”
“好啊!”沈毅笑了:“那裴大家给我开的条件是陪我睡一晚,你呢?能开什么条件给我?”
这句话震得时熙不知怎么回应了,过了会方才咬牙道:“可以,但是要先写后兑现。”
沈毅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时熙,一直看的时熙脸色不自然了,才叹了口气道:“时姑娘,你从一进来就开始在演戏,到现在还在演戏,是不是感觉我很容易被骗呢?”
这话让时熙僵住了,过了半响才冷笑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求的我都答应了,还不可以吗?若写便写,不愿写公子说明就是,奴家扭头便走,何苦这般作践人。”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沈毅则连看都没看一眼,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手,似乎那双因为练了一上午的刀法都肿了的手,都比如花似玉的时熙好看一样。
时熙走到门口,终又折了回来,坐到了椅子上一字一顿的说道。
“请问公子到底如何才肯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