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等下人说话了,别挡我路,滚开。”
英娘却如石雕的一样,丝毫未动。黄宇见了眉毛一挑,就要说话。
这时二楼的窗子打开了,裴瑛站在窗口处,轻声道:“原来是黄公子来了,英娘让开吧。”
英娘依言退到了一旁,黄宇冷哼一声,蹬蹬蹬几步上了楼,就见裴瑛素颜白衣,婷婷玉立的站在窗前,那窈窕的身姿让黄宇的眼神都变得炽热起来。
裴瑛飘飘万福道:“黄公子,未能远接,还请恕罪。”
黄宇本来积攒的满肚子怒气忽然也去了一半,闻言含笑道:“裴大家言重了,本都是熟识已久的,何来什么恕罪不恕罪的。”
等二人落座后,裴瑛只是安静的坐着,也不说话。
黄宇装模作样的喝了会茶,心中实在憋不住了,方才开口道:“我去了苏州几日,回来后便听闻姑娘身体不爽,好几日没有露面,心中实在牵挂,便来探望一番,见姑娘无恙,也就放心了。”
裴瑛轻轻点头:“不劳黄公子牵挂,奴家本就无事。”
“哦?那为何不曾露过面呢?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可是有损姑娘的清誉。”
“我不过是一个倚门卖笑看人眼色的qinglou女子罢了,何来什么清誉不清誉,只是有些倦了,不愿见人。”裴瑛轻声言道。
黄宇闻言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看来黄某在姑娘心中倒是有几分分量的,不然也见不到姑娘的。”
“黄公子。”裴瑛猛然抬起头郑重的言道:“我知道您一定会来找我,我此次见您也是为了告诉您一件事。”
“何事?”
“奴家厌倦了这是是非非的名利场,想退隐而去,以往承蒙黄公子的照顾,奴家感激不尽,所以这次是给您告辞的。”
此言一出,黄宇的笑容便僵住了,眼皮也不住的跳动,眼中闪烁的光芒似乎要吃人一样。可裴瑛丝毫不惧,面色平静的看着黄宇,过了良久,黄宇才涩声道。
“裴大家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只是忽然厌倦了这风月场。年前我便已经自赎其身,不是贱籍女子了,只不过当时自感无处可去,因此才一直留了下来。”
“那现在裴姑娘就有处可去了吗?”黄宇近乎咆哮的喊道。
“是。”裴瑛回应的斩钉截铁。
“是那个给你写词的小子吗?”黄宇站起身恨声问道。
裴瑛没有回应,但沉默有时候就是最好的回答。
黄宇拿起桌上的茶,想喝一口压抑心中的妒火,却猛地扔在地上,冷声道:“裴姑娘,你冰雪聪明,黄某对你的心意你应该也明白,我不过是离开了几日,因何便如此的绝情?”
裴瑛依然平静道:“多谢往日黄公子对奴家的照顾,黄公子的心意奴家也明白,可是奴家自感配不上公子,而且现在奴家心中有人了。”
“谁?那个姓沈的小子?”黄宇怒喝道。
裴瑛依然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黄宇,眼神清明而澄澈。
这时候老bao子和英娘听到声音也上了楼,站在一边看着均不敢上前。
黄宇忽然咧嘴笑了,只是这笑显得那么的可怕:“不过是个会写几首词的落魄公子,居然便能令堂堂的裴大家这般属意,乃至于要退隐追随,我就不明白了,我哪点不如那个小子?论家世论相貌,我不可能弱于任何人,你这样的女子本就应该嫁给我这样的人的。你现在给我个答复,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裴瑛依然神情平静的看着,一语不发。
场面就这样僵住了,黄宇看着倔强如斯的裴瑛,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以前他认为对裴瑛已经足够了解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名动扬州的花魁。
那老bao子怕事情弄大,小心翼翼的上前赔笑:“黄少府您消消气,瑛儿这孩子就是太倔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黄宇连看都没看老bao子一眼,只是盯着裴瑛,想从这个少女的脸上看到一丝的悔意或者其他的表情了,可是没有,只有平静。
黄宇点点头:“好,裴姑娘,不过此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说完转身下了楼走了。
一时间屋里就剩下了裴瑛三人,那老bao子一脸的无奈叹息道:“瑛儿,从小我就知道你心里很有主意,但没想到你居然这般的倔强。那黄少府是那么好得罪的吗?你就是不喜他,但服个软低个头又能如何?”
裴瑛轻掠耳边的青丝,然后低声道:“妈妈,瑛儿确实心意已决,并非是为了搪塞黄少府的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