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儿也不好意思赶裴瑛走,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位极漂亮的大姐姐一直扯东扯西的不肯告辞呢?都已经三更天了,很晚了啊。
裴瑛想从醉儿这里多了解些沈毅的境况,便用话来刺探,醉儿哪有什么防人之心,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包括怎么被驱逐出京怎么在秦家落难。
等醉儿说完,裴瑛感叹的对醉儿说道:“醉儿妹妹忠心不二,实在令人钦佩,这是一枚玉簪,送给妹妹,算是见面礼。”
说着自怀中拿出一副簪子来,递给了醉儿。
醉儿没接,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怎能收你的礼物哩,我们都不认识。”
“以后便认识了,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醉儿妹妹就收下吧,天色不早,我便告辞了。”说着裴瑛将簪子硬塞到醉儿的怀中,告辞出屋。
留下了醉儿在那一脸的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这名气质独特的美丽姐姐要送自己东西。
等回到马车上,裴瑛闭目不言,心中在想醉儿讲的事,秦府裴瑛也知道,是扬州城里的一个富商府弟,没想到沈公子居然还和秦府小姐有过婚约。
但当沈毅出事后,秦府的所作所为当真令人齿冷,不过也幸好如此,还有就是沈毅暴打林子风之事,令裴瑛更加钦佩,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在寄人篱下之时便敢动手的。
此时在裴瑛心目中,沈毅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一个本来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一朝失落,却不曾自暴自弃,反而沉着冷静,带着个小丫鬟浪迹天涯,遭遇恶人,依然敢直面对之。
这些都令裴瑛钦佩和感叹,想到这里裴瑛睁开眼,对外面赶车的壮妇说道:“英娘,你觉得沈公子如何?”
这壮妇是从裴瑛幼时便随侍左右的,为人忠心耿耿,而且一身武艺很是高明,毕竟裴瑛想在这风月场里洁身自好,是要面临很多危险的,英娘就是她的护卫保镖一样的存在。
英娘闻言只是闷声道:“小姐,沈公子才华相貌均是不错,听那小丫鬟所言,人品也是俱佳,比您所遇的其他人都好多了。”
“咦……英娘很少这般夸人啊!”裴瑛笑道。
外面沉默了片刻,而后英娘才说道:“小姐,您现在正是年岁最好之时,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也捧着你,可鲜花不常在,您毕竟做的不是正经女子的勾当,等您再长两岁,必定要择个人嫁了,所以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这沈公子至少比那黄少府强。”
裴瑛闻言沉默不语,眼眶中微微含泪,她岂不知英娘所说俱是金石良言,风月场是非常残酷的,看那田馨儿便知道了,若是没有沈毅,估计现在田馨儿的下场只能是黯然离开,从此成为默默无闻的一名青楼姑娘,任人糟践。
裴瑛现在名望正隆,又兼是个清倌人,所以很多人力捧,可这些人是什么想法,裴瑛比谁都清楚,那黄少府虽然表面上文质彬彬,对自己也算尊敬,但看自己的眼神,赤裸裸的都是占有欲。
这些裴瑛都无能为力,毕竟只要你干这个,就是再大的花魁,也有拒绝不了的客人,那句倚门卖笑虽是笑谈,又何尝不是裴瑛的心结呢?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垂涎她的身子,虽然裴瑛的名气令这些人暂时不能得逞,可这总不是长久之策。早晚会有人按捺不住,用权势金钱来强迫她屈服的。
裴瑛比谁都希望做一个普通女子,哪怕不是什么花魁,哪怕守着一个男子过平凡甚至清寒的生活,她都愿意。
而沈毅,让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裴瑛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了决断。
这里是扬州城的一处荒僻角落,低矮的茅草房,狭窄的街道,污水横流的道路,构成了这里的一切。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社会底层的百姓,不是走街串巷的小货郎就是卖苦力的穷汉,但这些人也催生了一个特殊的人群在这里定居。
古三搀着那位汉子来到一处院落的门外,瞅了瞅门口阳面冲上的牌子,有些无奈的问道:“李二,你相好的现在正招待客人,怎么办?”
李二就是那位轰塌了一泓楼半边门楼的壮汉,此时浑身鲜血淋漓,虚弱的站都站不稳,听到古三的话,勉强睁开眼瞅瞅门上的牌子,脸色悲苦:“妈了个把子的,说了不让她干这个了。”
“行了,你有事没事,要不要先去找个郎中看看。”古三有些不耐烦。
李二扶着墙站定,冲着古三挤出了一个笑容:“古三哥,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不碍事。”
古三皱皱眉:“也是奇怪,看上去伤的确实不重,为何就是止不住血呢?那小子用的兵刃有蹊跷,刀上淬毒了?”
李二摇摇头:“我伤口并没有麻痒的感觉,不像淬毒了,应该是兵刃的缘故,那护卫是个用奇门兵刃的高手,栽了不冤。”
古三不吭声了,两个人便在门口这呆着。
古三奉秦林氏的命令让李二去找沈毅的麻烦,但生性谨慎的他不放心,便悄悄跟在后面观察,等看到李二认错了人,和赵二打起来后,躲在暗处的古三差点没吓死过去。
他认出了赵二,自然知道这女孩的哥哥就是码头的大头目赵成英赵公子,那是古三绝对不敢招惹的人。
那时候古三心急如焚,生怕李二手一哆嗦再把赵二给弄死了,那就完蛋了,他想冲去阻拦,心中又有些害怕牵扯上自己。
后面一看李二被一名少年高手缠住,形势危急,如果被抓住,难保不供出自己来。
古三可是清楚一泓楼的后台是谁,那燕小侯爷努努嘴就能将他这样的人轰为齑粉,所以一咬牙,便用出自己习练多年的投石绝艺,将那名少年护卫逼退,救下了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