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玄月阁的众人还以为安然要说什么袒护的话,可此言一出,倒令人一时间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还有损失了弟子的玄月阁长老嗔道:“如此铁证,真不知还有什么可查的,再查又能查出些什么?”
秦慕白心觉这无非是缓兵之计,可若想要就此定了三尊弟子的罪,又易引起冲突,便止住了自家门人的话头。
“好,就给你们七日,若届时拿不出新的证据,那夏尘羽便要血债血偿。”
说完便让护法弟子将嫌犯带入地牢。
夏尘羽走前仍望了安然一眼,后者却视若无睹。这令少年十分难受,难道师尊也不相信自己吗?
只有安然自己知道,这是绝好的扭转时间线的机会,要是这一回夏尘羽还未种下心魔,那可真就没有机会了。
但这件事却也不可不查,当时他也在场,亲眼见过那些红斑,难道这几人中还有谁能像青龙那样净化魔气?
而且这些弟子在入谷之前都没有表现出异常,那么魔化只能是在入谷之后发生的。
如此护法弟子的嫌疑应当可以排除,这样一来能接触到尸体的便只有修文彦等人。
可是如何能够证明是他们干的呢?这事不可能留下证据。
安然的思考陷入了死胡同。
那边颜清鸿讯问过了夏尘羽的口供,也是百思不解,如若真如那孩子所说死者受魔气控制,那么参加大比的所有弟子便都有嫌疑。
于是他提出排查所有弟子,却遭到了反对。
“你们凌霄宫莫要欺人太甚!参加大比的弟子不下百人,为了已经铁证如山的案子,还要兴师动众?”一名玄月阁的长老呵斥道,死者中也有他的弟子。
原本还沉浸在损失爱徒的悲痛中,陆修远闻得此言又怒火中烧地道:“凌霄宫欺人太甚?你莫要忘了我的弟子可是也死了,难道我不想手刃仇人吗?”
“况且,我作为受害者的师尊都知道要避嫌,你们玄月阁之人怎得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还想干预调查?”
这句话让对方哑口无言。白长老见此情形又对两位丧失了爱徒的长老道:“既然如此,二位也适当避嫌吧。”说着冲二人眨眨眼睛。
二人心领神会,横竖夏尘羽是赖不掉了,不必再起无谓的冲突。否则真要激怒了三尊,非要袒护徒弟,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特别是想到当初凌云仙尊一招斩杀了化神境的魔头,这等深不可测的功力,在座所有人都不是对手。
秦慕白微微蹙眉,问道:“仙尊打算如何排查?”
颜清鸿思忖了片刻后答道:“锦明是变异雷灵根,修炼的是我二师弟的独门功法,导致灵力与常人迥异。”
“倘若果真有人吸取了这孩子的生气,必然受其霸道的雷属性灵力影响,与自身灵力相冲,轻则灵脉受损,重则走火入魔,只需探脉便能察觉。”
见玄月阁众人还在犹豫,陆修远道:“怎么?难不成你们不敢查?”
“有何不敢?”对面一名长老道:“正要查清了,好叫他们无话可说。”
秦慕白缓缓颔首,“好吧。”又对护法弟子吩咐下去,把参赛者悉数召回。
安然神色微动,若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修文彦当有症状。
一百多名弟子集齐于主殿前,谁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说发生了命案,要调查清楚。
可这调查的方式却是探脉,令众人大惑不解。
为了提高效率,三尊与凌霄宫的几位长老都出手查探。
安然一眼看见了修文彦所处的队列,便刻意走到这一列前。可他又不好越过众多弟子只去探那家伙的脉,显得过于刻意。便也装模作样地按着队列的顺序探去。
十几个人探过后都如他所料,没有任何异常,直到站在修文彦面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此人一眼。
修文彦受他这眼神一望,面部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这轻微的异动收入了安然的眼里。
于是他胸有成竹地扬起一抹微笑,伸手拉过对方的手腕,玉指轻触脉搏后,那原本含着笑意的一张脸顿时凝滞了。
没有异常?这不可能。
难道不是此人?那为何方才他露出一副心虚的神情?
对方见安然一脸错愕的模样,一侧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勾起,可很快又恢复了,摆出一副无知无觉的表情道:“仙尊,可探好了?”
安然疑惑地点点头,又把那已经反复探了好几遍的手腕放下了。
如果不是他,难道是当时跟在修文彦身后的其他几名弟子?
他抬头望向其他队伍,视线在每个一人的脸上扫过,依靠着天眼系统,他对每个人的脸都过目不忘。
可当看见散落在其他队列中的几人都被探查过后,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全都没有异常?
直到最后一名弟子被检查完毕,颜清鸿轻叹了口气,冲着不远处的安然缓缓摇头。
此时玄月阁掌门秦慕白发出一声质问:“诸位,查好了吗?”
“查好了。”颜清鸿无奈道,“都没有异常。”
陆修远眉头紧蹙地盯着安然,后者远远地接下了这眼神,分明是在说,这回你的徒弟辩无可辩了吧。
一名长老怪声怪气地嗔道:“我看你们还有何辩解!”
颜清鸿拍拍陆修远的双肩道:“别急,若真是夏尘羽,我们定不姑息。”
安然也无奈地附和道:“二师兄,我......定会给你个交待。”
虽然他想要让夏尘羽陷入绝境,可却不能真让这孩子死了,这一眨眼背负五条人命,真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想到这,本觉得有机会纠正时间线的他却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复杂的境地。
*
那边沈永宁与杨涵容受完检验,便急匆匆地往地牢赶去,却被守卫拦住了去路。
“无关人等不得进入。”守卫弟子面无表情地提剑在地牢前。
“我们是夏尘羽的朋友,怎是无关人等。”杨涵容不满地道。
另一名守卫问道:“你们是受害者的师尊,还是凌霄宫的仙首?”
“都不是。”沈永宁回答。
“那便是无关人等。”
“你......”杨涵容还想争辩些什么,却突然眼珠一转,收敛了表情,淡然道:“好。”
随后突然在守卫面前一挥衣袖,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冲另一名守卫做了相同的动作。
二人立刻感到天旋地转,不消片刻便晕厥了。
“这是......”沈永宁诧异地道:“你使的什么邪门功法?”
后者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捏着一颗丹丸,“跟杜子明打了个赌,他输给我的离魂香。”
随后从守卫身上掏出牢门的钥匙,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入了地牢。
说是地牢,其实是一个阵法。夏尘羽的手脚被灵流生成的链条拴住,四周是一个圆形法阵,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阵墙直通天顶。
在这个阵法中,夏尘羽的灵力会持续不断地被抽走,逐渐虚弱。几个时辰下来,他评估了灵力流失的速度,大概七日之后,自己就会灵力散尽。
这也是秦慕白只给七日的缘由吧,夏尘羽想到这冷笑了一声。
不知师尊清不清楚玄月阁的地牢是个怎样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