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这孟水烟的任务,就是在温家制造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个连金丹期都不到的活死人,用得着花这么大的心力?
温从邺却已经不打算多说了。
会说这么几句,除了“孟水烟”这个名字的影响力之外,也是因为心中实在有些块垒难平。但他也到底不是那种只为感慨误了正事的人。
温从邺很明白,这里三队人马,彼此之间即无信任,也无默契。此时还大半都处于发现被骗之后惊慌且一头雾水的状况。
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糊涂人。
给他们多一点时间,他这里的麻烦就会多上不少!
所以,在水馨还想开口的时候,温从邺露出一个和五官有些不符的阴沉笑容,“温从骏,还不动手!”
——他会说那几句话,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啊!
只见一喝之下,本来已经晕倒在地,且几个筑基修士都已经用神识检查过,以为已经失去意识和战斗力的温从骏忽然手脚僵硬的一跃而起,双眼瞪开,一片血红!
“嗬嗬!”温从骏发出不似人类的应和声,手向下一挥,腰间的储物袋就被扫开,储物袋内,冒出了八张符箓来,他一口鲜血喷在这些符箓上,这八张符箓,立时就变作了八柄利剑,分作三分,分别朝他队伍中的三个筑基修士袭去!
这八柄利剑,和之前温从骏想要挑动争斗的万箭符就不是一个层级的,每一柄利剑,都至少有着筑基初期一招的力量。
光是催动这八道“灵剑符”所耗用的心头血,就足以让正常状态的温从骏丢命!
更重要的是,贺家兄弟也好雷姓中年人也罢,和之前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这一次根本没来得及防备温从骏,和他的距离太近!
——就算这温从骏出事,不是应该也是……被那温从邺”吸收“吗?
这一刻,和温从骏同行的五个修士,心里或多或少的,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时候,连做别的防御也都困难。
只能纷纷催动法袍上的保命防御法术,以求自保。
只见眨眼之间,这三个筑基修士,就已经是利剑透体而过。这三人唯一的成果就是,避开了要害,而且,卸下了一部分利剑的冲力!
且到底是温从骏也能催动的符箓。
虽然有筑基初期的威力,却没有带上五行法术的力量。
锋利是锋利了,却没有冰封、迟缓、切割一类的附带效果。
三个筑基修士虽然都受了伤,但好歹还不算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那雷姓中年人又是最倒霉的一个。
他身边无人扶持,三剑全中腹部,撞在了一遍的洞壁上,伤得最重。
他连忙吞了一颗丹药惨笑,“原来……拖延时间……”
说得断续,却人人都懂他的意思。
两眼充血的温从骏,谁都看得出他是受了控制!
贺成名扶着贺成言,一脸恍然的冲着韩立秋喊道,“韩公子,你们那里也有个温家人!”
温从邺哈哈大笑,“是啊,温言钧,你还能支撑多久呢?你的同伴,又还能保你多久?啧啧,好久没看到这么感人的事迹了啊,这年头,居然还有不担心自身难保的人!”
温言钧的脸是黑的。
他也并不确认,顾逍的“画地为牢”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他不知道,没有这层保护,他的表现,能比温从骏好多少。
但他依然能肯定,他没有温从骏那么容易受控制!
这是修为的差距、道心的差距、功法的差距。
温从骏前两者差得太远,而功法又和温从邺本是同源!
他能一样吗?
但现在他辩解也没有用处。
这番话针对的本来就不是他,而是顾逍和水馨,甚至韩立秋等人。不管他的抗力有多少,只因为同样的血脉,他就已经成了最不安定的因素!
就算水馨和顾逍两人不动手,他也难免成为他们心里的一根刺。
在战斗时候,时刻担心他这里的变故。
而顾逍要保护他这里,又难免要分散一部分心力!
温言钧哪怕做梦也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他会落到这个境地。哪怕是他还没有筑基的时候,哪怕是他从温家落荒而逃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这么无助的时候。
偏偏,让他落入这个境地的,还是他的血脉,他的来处!
温言钧这会无比的想要知道,温从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个地步的,为什么整个温家,都会为他所算,成为血水的一部分,成为他的踏脚石?
是温从邺太过阴狠,还是别有原因?
明明,他的父亲,温家的好些人,都不是什么蠢人!
但在同时,温言钧又有些庆幸。
至少,他不用担心水馨和顾逍弃他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