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曦看着外面,晨曦初露,严寒的冬日已经过去。如今春日已临,百花盛放。
或许,只是她担忧过度了。
但谢景离一日不回来,她便一日不得真正心安。
庭院中的两棵梨花树正盛放着,陆念曦看着地下被卷起飞扬的梨花,眉间一动。
“白薇,去找个酒坛子,我想晾梨花酒。”
“姑娘不喝酒,也什么要晾梨花酒?”白薇顺口一问,问完又倏忽反应过来。
“是奴婢多言了,奴婢这就去准备酒坛子。”白薇偷笑着离开。
风声吹过树梢间,带出轻微的梭梭声。
陆念曦抬头看向满树的梨花,她怀中抱着一个浅口的瓷碗,里面已经放了不少梨花。
风一吹,放在最上面的那株梨花飘飘悠悠地落下。陆念曦目光追随着那片花瓣,花瓣落下,有人站在了花瓣前方。
陆念曦浑身一僵,眨了眨眼睛,花瓣前的人没有离开。
那人弯腰捡起那片花瓣,陆念曦就将人看得更清楚些。
“殿下?”陆念曦喃喃发问。
不像是问那人,倒像是在问自己∶她有没有看错?
谢景离捡起那片梨花花瓣,起身而立,一身月白常服,身姿挺拔,仿若没有一丝变化。
陆念曦随着谢景离的起身,目光上移,直到定格在谢景离的脸上。
谢景离几步上前,走到梨花树下,走到陆念曦身前。
落地的花瓣被放在瓷碗的最上面,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要再落下去。
风吹落梨花,落在陆念曦的肩头。
谢景离伸手取下那片花瓣,唇角微扬,“这片要吗?”
声音,样貌和记忆完全重合。
陆念曦伸手摸向谢景离的脸,手指微抖着描摹着谢景离的五官。手下触感成真,陆念曦眨了眨眼,琉璃色的瞳孔里倒映的人影不再是虚幻。
“不是梦。”陆念曦低低地道,眼一闭,一滴清泪滑落。
预想中的场景纷纷没有出现,陆念曦轻轻地道∶“殿下是回来了吗?”
“嗯,我回来了。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谢景离缓缓拭去了陆念曦眼角的泪,抽出陆念曦手中的瓷碗,单手将陆念曦抱紧怀里。
身体的温度带着真实的触感,每一分都在告诉陆念曦,这不是幻觉,不是梦。
谢景离回来了。
“有真实感了吗?如果没有,你掐我一下,看我会不会痛。”谢景离低声道。
陆念曦积聚的委屈难受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她忍不住笑,“可做梦的人是我啊,要掐,要痛的也该是我啊。”
陆念曦抬头看向谢景离,伸出一只手指细细画着谢景离的五官。
“殿下瘦了。”
谢景离脸上棱角更加突出,陆念曦手指轻点在他下巴处的棱角上,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合着。
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怎么可能不瘦?
陆念曦可以理解,可如今看着还是心疼。
“只瘦了一点,不信你摸。”谢景离说着握住陆念曦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你看,是不是还和先前一样。”
陆念曦忍不住笑出声,“殿下惯会开玩笑。”
梨花飞扬,陆念曦终于想起被抽走的瓷碗。她低头看向谢景离手中的瓷碗,梨花花瓣洒落了一大半。
谢景离也顺着陆念曦的目光看向瓷碗,“摘这个做什么?”
“我想做梨花酒。”陆念曦看着没剩几片的花瓣,微叹,“看来要重新摘了。”
“我帮你,我们一起做。”谢景离松开手,握着陆念曦看向满树的梨花。
“殿下这样,我怎么摘梨花?”陆念曦举起自己被握住的手,笑着问。
“我拿着碗,你摘花就好。”谢景离没有放开的意思。
陆念曦忍不住笑,看着被握住的手,反握住,“好。”
一坛梨花酒步骤并不困难。
陆念曦将封坛后的酒坛子递给下人,“不要打碎了,等回京时带上。”
下人得令点头,将酒坛子端了下去。
桌上还有几片剩余的梨花花瓣,谢景离拿起一块放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