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娟一直伸长脖子盯着门口,望穿秋水等不到情郎的样子,让庄柔忍不住问道:“花娟姐姐难道认识那李公公?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吗?你盯着门口的目光好可怕,感觉人一走进来就会被你扑倒了。”
“啊?”花娟赶快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根本不认识李公公,但是知道他很有权势,只要能入了他的法眼,以后日子便可以解脱了。”
“今天这个机会我等了好久,才能够站得这么近看他,小柔姑娘你是我的恩人。”
庄柔好笑得说:“花娟姐姐真是直爽,不管生活在什么地方,都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得更好些。但只要是为了活下去而做的努力,都非常的美好。”
“小柔姑娘也是个温柔和气的人,这个时候没有嘲笑我,还真心的夸赞我,真是叫我不好意思。”花娟低头说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大家不都这样活吗?”庄柔并不虚伪,也不会觉得努力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又没祸害别人有什么错。
花娟笑了笑,“说的也是呢,有个盼头总比没有强。”
两人坐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听她没过去南方,庄柔便给她讲了些那边闷热的夏天,和灾年之时守在寺庙外面等着好心人施粥之类的事。
聊了好一会,突然有人涌了进来,教坊司的两位公公带着人来了,他们在门口一站谄媚的笑着看向远处,瞧起来让人觉得好可笑。
明明平日那般唯我独尊,现在又狗腿得厉害,让平时受了他们苦的姑娘们看到了,只会严重鄙视他们。
花娟低声说道:“小柔姑娘,他们来了。”
庄柔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叫得还真是顺口,好像侍候过自己好几年的样子。
她便把身子坐正,顶着那张扑满粉的脸,好好的看着大门。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中年大叔背后跟着一大堆毕恭毕敬的太监,高傲的走了过来。脸长的普通,身材也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如果不是他走在正中间,光看衣服料子还以为是个有钱的员外。
“是个普通大叔啊,真没意思。”庄柔兴味索然的叹了口气,顿时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花娟愣愣的看着她,难道还指望着来个俊美太监不成?
她觉得这个姐儿有点奇怪,从去求她开始,就感觉和别的人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同也说不出来,但就是有点肆意妄为的样子。
“小的见过干爷爷,祝干爷爷福如东海。”钱公公这时赶快上前,直接便跪下请安道。
那刘公公也是跪下,虽然没有喊出干爷爷这种话,但是拍马屁的样子还是比较明显。
干爷爷?
庄柔愣住了,这李太监和钱公公看起来差不多大啊,仔细看起来感觉姓钱的似乎还要大几岁,竟然是李公公的干孙子!
“乖孙起来,就数你嘴甜。”李公公背着手一副上位者的样子,半点尴尬的神情也没有。
钱公公赶快起身,满脸的笑意,“干爷爷,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咱家就是看好你这点,眼力界不错。”李公公夸道,便往烛院中走来,远远就瞧见院子中有一站一坐两个女子。
站着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丫环,而坐在桌前嘴擦得特红,脸白得刷了层石灰般的女人,肯定就是冯惊水看上的那个了。
庄柔坐着没动,看着他们全部走进来,也不起来见个礼,就坐在那手撑着头好好的看着他们。
钱公公低声喝道:“还不快见过李公公,愣着干什么!”
“公公既然来了,那就可以摆酒了,我早已经等候多时。”庄柔没起身,只是笑了笑说道,语气还跩起来了。
众人顿时愣住了,这家伙在干什么!
庄柔微微一笑说道:“本来冯公公已经说过,我除他之外不用接待任何人。但钱公公的面子我得给一个,毕竟得在他手下讨口饭吃,如果不应的话,大概冯公公也保不了我。”
“听闻李公公身份高贵,那冯公公也甘拜威望之下,说往东就不敢往西,全听公公的吩咐行事。小柔对丧家之狗般的弱小者没兴趣,今日可与李公公共饮一杯,可算是三生有幸。”
钱公公他们的脸色全部变了,她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胆子好大,直接挑拨起两位公公的关系了!
虽然人人都知道,李公公向来压冯惊水一头,那不就是因为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才会一直想压制冯惊水。大家都暗地里面相互较劲,相互使绊子,想把对方制于死地,可那是暗地里面呀!
这直接抬到了明处,谁受得了这样撕破脸皮,这女人是不想活了!
李公公也没想到她竟然来这么一出,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自己中了冯惊水的圈套,用先下手为强这招来逼自己先表态。
好毒的计谋,他这是想撕破脸皮了呀!
他便冷冷一笑说道:“一派胡言!你好”
“好大的胆子,敢中伤我们,今日便要把你拿下,好好的查查谁是你的幕后之人!”庄柔接上他的话说道,“今早有太监到我房中,告诉我公公肯定会这样说,用来定我的罪,顺便把冯公公也牵涉进来,把他铲除掉。”
“果然,他说的好对。”她叹了口气,翘着兰花指在眼角上擦了擦,“像我们这样的女子,总是被人利用,真不想卷入这样的争纷之中。”
紧接着庄柔站了起来,对李公公行了个礼,忧伤得说:“还请李公公给条生路,我并不想死。”
礼毕她便又坐下了,像个浓妆的人偶坐在那好好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他们都搞不清情况了,这女人到底是哪边的?
花娟站在庄柔的旁边,手脚都在颤抖,她知道这些话都是现编的,绝对是!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干什么,但是刚才这番话,足可以要命了。
“呵呵,想要活可以,让我看看你诚意。”李公公阴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庄柔面前,冷声说道,“把衣服脱了,按我的吩咐去做,让我高兴就让你活。”
庄柔笑了笑便站起身来,取下头上的首饰,一件件的摆在桌上,随后连假发髻也取下来,头发顿时散乱了一半。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叫她脱衣服竟然脱了半天的首饰!
钱公公阴沉着脸想到,他干爷爷就喜欢逼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不愿意的事,还要他们这些人围观。但是这个女人也让他很恼火,差点被她摆了一道,不过她也活不过今晚了。
“钱公公是李公公的干儿子,他把罪臣之女卖掉的银子,应该都孝敬给你老人家了。”庄柔放在腰带上,却没有动手解,只是看着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