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武道上体术上面,李云意哪里是尹羲的对手,尹羲也不用耍什么花枪,只一招比李云意更快,她红影一晃,快到人们看不清楚,仙剑剑峰刺穿李云意右肩之下,将她钉在地上。
此时李云意再不能做妖了,赵云卿和公孙凌放开法力禁制,走到李云意跟前。李云意口喷鲜血,目中带着恐惧,原来她以为他们该有的忌惮只是她以为。
李云意没有想清楚,如果她没有对皇帝说起仙道之事,三人不想惹麻烦还受挟制,让她一分。她既然已经触犯最严重的门规,左右在皇帝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那么本就对她不满的同门就除掉她就名正言顺了。
侯婧如都被吓傻了,惨叫一声:“师父!”
侯婧如扑了过去,泪流满面,但是现在公孙凌、赵云卿、尹羲三位金丹期的人在场,她一人如何能抗。
公孙凌和赵云卿到底还念是同门,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心头又软了三分,让尹羲拔出仙剑,收回鞘中。
李云意鲜血狂涌,公孙凌和赵云卿拖起她就走,尹羲看了脸色雪白看着她的尹寒山。
尹羲知道自己追求仙道,无法让家人鸡犬升天,俗世之中君臣有别。李世民是史上很有心胸的皇帝,他在世时身边的功臣大多善终,但是前题是不能太过份。
尹寒山真怕女儿再当众行凶,骂道:“孽畜!你想干什么?”
尹羲撩袍单膝跪地,说:“皇上恕罪,本派原是昆仑余脉上的门派,现位于吐蕃边境,但是我派人士心也在我大唐。本派传承千年,门规素来严谨,禁止门人在朝廷如徐福、江充之流招摇撞骗,祸国殃民,如遇上此事,必定要清理门户。”
李世民挥开几位大臣,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半晌才说:“你说贵派位于吐蕃边境,是提醒朕不能用大唐律法处置你么?可是外夷之人在我大唐杀人尚且是死罪,何况你是宰相之女。”
尹羲道:“我派家丑露于圣上面前,我等实在无地自容。此中是非曲直请皇上明鉴,史上秦皇汉武何等英雄,却因徐福、江充之流,晚节不保。我派门人是通晓一些道家养生之术,但是禁止以‘长生不老术’蛊惑君王、祸乱朝堂,实出于我道门怜惜众生之心。”
李世民问道:“这么说,贵派虽无长生不老之术,但于养生方面还有些能耐的。”
尹羲思维敏捷,博览群书,不卑不亢道:“何止是我派有养生之法?历代文献都有养生记录。南北朝时陶弘景所著《养性延命录》中云:‘纳气有一,吐气六。纳气者谓吸也,吐气者谓吹、呼、唏、呵、嘘、皆吐气也。’
药王孙思邈……生于西魏大统七年(公元541年),至今百年,只怕仍然在世,所以人活百年并非不可能。难处在于,一、普通人天姿有限,无法理解医道之博大精深,学不会高明的吐纳养生之法,这就像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大将军一样;二、大多数人意志薄弱,容易耽于酒色,耗废了生命力;三、在俗世中,普通人吃用不忌,体内阴阳大乱,伤了根基。我派门人寿长,是因为养生之法代代相传,门规持戒严谨,我等在山上清修,诸事不扰。养生并不等于是徐福、江充谄媚骗取富贵的所谓‘长生不老术’,我若真通长生不老术,我爹也不会老成这样了。”
尹寒山这时才出列跪了下来,说:“皇上,小女虽然拜入山门学艺,但是绝没有那本事。”
李世民见尹寒山脸上的皱纹,他本就对历朝历代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哧之以鼻,此时也更相了几分。尹寒山到底是他的肱股之臣,他对待人才素来以国士之礼,忙说:“尹爱卿快起来吧。”
尹寒山又请了罪,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李世民说:“你通养生之学,可愿入宫为朕与诸妃讲授养生之法?”
尹羲奏道:“臣女自小受爹爹教导,为陛下与娘娘尽忠效劳本是份内之举,只不过进宫就有点不便了。深宫禁苑自有法度,臣女并非宫女、女官或妃嫔,进出内宫不忌,让臣女的心上人如何看待臣女?若是娘娘们有兴趣,可于长安附近择一道观,臣女愿以讲授。但是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娘娘们有的学得好,有的学不好,就非臣女可以左右的了。“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尹寒山道:“逆女,你住口!”
尹羲说:“我只是说实话,这天下吹牛的人多的是,陛下若是需要那种人,何必问我。我若不说实话,岂不是欺君之罪?”
李世民冷哼一声,说:“也罢。你伤的那位是不是宗室,朕自会派人去查,你若犯杀人之罪,你就算是宰相之女,朕也不能纵容。”
尹羲说:“以李云意的内功,我那一剑没刺中心脏,她就死不了。我师伯和师父带她下去,一为治伤,二为废去她的本门武功。因为陛下和爹爹在此,我下手才轻了,不伤她性命。但是往后她没有门派和武功傍身,自己再作死而死,与我何干?”
李世民起身离去,在诸臣、诸子的扈从下跃上大宛良驹,绝尘而去。尹寒山落在后头,扶起尹羲,说:“羲儿呀,你怎么会犯下这样大的罪过呢。”
尹羲说:“我怎么知道会遇上皇帝?我也不知那李云意走火入魔至此,想借皇帝来置我于险境。”
李云意说她通长生不老之术,是想让她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她真的以此在宫中招摇撞骗,就是她犯了本派禁令,要被门派处死;若是她违抗皇命,皇帝又会让尹家不得好过。
当时那情况,李云意是不可能听他们的话闭嘴避开外人再谈判的,只有及时拿下她一条路。反正坏的不能再坏了。
尹寒山道:“皇上让你入宫传道,你又何必说那种话?他给你一个台阶,你就下呀。”
尹羲说:“爹爹以为入宫传道是什么好事,传来传去,万一我变成妃子怎么办?皇上都那么老了,有那么多妃子和儿女,我宁死也不可能委身于他。我的心上人是个概世英雄,功力比我深、阶位比我高,长得比潘安宋玉强多了,对我又很好很好,我怎么能让他疑心我贪恋人间这点富贵呢?”
尹寒山也明白,入宫传道之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男人总会对美人心动的,皇上身边就有许多与女儿同龄的美貌女子服侍,要说皇上面对美色一点不动心,他也不相信。
尹寒山道:“你……你还真有心上人?怎么这么不害臊呢?”
尹羲玩世不恭笑道:“爹是不是想我害臊一点,半推半就当了妃嫔,你好当国丈呀?”
尹寒山肃然:“胡说八道!我是担心你,咱们尹家怀璧其罪。”
尹羲目光冰冷,说:“我定护咱们家周全。若是皇上非要以此定罪,那就走着瞧。”
尹羲知道无论昏君明君都是好色的,也没有想要挑战这个时代的欲望,但是当妃嫔分享男人这种事也要双方都愿意。
尹寒山捂住尹羲的嘴,又说:“你乖乖回家再说,我先走了。”
尹羲拉住尹寒山,说:“皇帝都有些手段,若是皇帝或者皇子看上我了,爹就和他们说明白,我只喜欢童男子,别人用过的男人我都不要,而且我有生之年只招赘,不出嫁,赘婿也不得纳妾。我的武功比男人更高,就不会以妇人之态事奉男人,而是男人侍候我。谁要真喜欢我,就来和我比划比划,打得过我的又永不纳妾的童男子,我就接受他入赘。”
尹羲知道自己“有生之年”不可能成亲,而是要渡劫成仙后才能和洛凡在一起,把这话说绝了也不怕。
尹寒山差点给跪了,说:“羲儿,你这是什么条件呀。”
尹羲眼珠子一转,说:“爹爹,要是被那种已有妻妾的男子近了我身,我一身修为就毁了,还会英年早逝。”
尹寒山这才严肃起来,他就算对皇帝再忠心,也不想送女儿去死。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这些话可别对别人说起。”
……
尹羲寻到树林与公孙凌、赵云卿会合,这时他们已经拔除了李云意的灵根,让侯婧如为她上了伤药。
李云意靠在一棵树上,这时再也作不起来了,她没有想到他们三人一点都不顾忌着皇帝和她远支宗室的身份。
她现在没有灵根,待到身上余下的灵气消散,她就会变成一个五十八岁的普通人的模样,李云意充满着绝望。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