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茼将手上刚拿来的毯子披在他的身上,又给他小心地拢了拢。她靠近,身上那股熟悉的勾他心魂的味道萦绕在他的周围。
霍修廷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双明清的眼眸望着她,声线又沙又哑:“别走。”
他差点溃不成军。
谢妤茼不着痕迹地挣脱霍修廷的手,坐在他的身边道:“感觉怎么样了?”
“难受。”他轻掀起眼皮,脸色依旧还是惨白。
此时霍修廷和醉酒时无理取闹的样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相同的是,都在变相地折磨她。
不同的是,醉酒的他找茬,生病的他服软。
谢妤茼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
霍修廷刚才吃了退烧药,药效还没有那么快,不过算算时间也快退烧了。
谢妤茼在旁边静静陪着,时不时用手感受一下他的体温。最后见霍修廷额上起了一层虚汗,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
一放松,谢妤茼紧绷的神经也松懈,渐渐的有了些许的困倦。她用手轻轻捂着嘴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呵欠,眼眶被眼泪浸润。
她看了眼头顶的吊瓶,确定还有一大瓶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脑袋缓缓枕在他的肩膀上。
霍修廷侧身将谢妤茼半拢在怀里,让她睡得足够舒适。
原本以为彼此终究会断绝一切往来,而现在再拥着她,他的灵魂仿佛得到了慰籍。
这一夜,他们两个人仿佛童话故事中的一页,彼此心照不宣没有戳破,等待天明后重新踏上各自的正轨。
护士来给霍修廷拔掉手上的针管时,他示意对方不要出声。他不忍心打扰熟睡的她,也不想让眼前的这一切太快从自己的怀里消失。
谢妤茼不知道,她能够轻易掌控霍修廷的所有情绪。即便她只是在熟睡,却也让他能够短暂地安心和满足。他很幼稚,只要人在自己的怀里,能触碰到对方,就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
这些年,霍修廷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的人,经历过无数的事情,可唯有谢妤茼是他的良药。
谢妤茼醒了,长发略显凌乱蓬松,脸上也少了平日里一贯的防备,一双眼眸里全是懵懂。
霍修廷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用力一带,唇落在她的脖颈处用力吮了一口。
他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说谎,甚至想要将她用力揽在怀里亲吻。
可他现在不敢冒然,怕自己的激进会将她吓走。
谢妤茼被彻底惊醒,她推开他,冷眼看着他:“看来你现在不用苦肉计了?”
霍修廷压迫感十足的阴影朝她笼罩下来,声线暗哑:“这一招对你有用的,是么?”
“没用。”谢妤茼给他浇了一头冷水,“我说过,即便是个陌生人,我也会这样关心。”
“你会让一个陌生人那样抱你?”
“霍修廷!”谢妤茼咬着牙,示意他住口。
霍修廷却偏偏挑战她:“你会让一个陌生人那样吻你?”
谢妤茼轻轻扯住霍修廷的衣襟,看着他的双眼:“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过就是一时间的意乱情迷,不具有任何含义。”
霍修廷不反驳她,只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脸。
他的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里,他现在认命。
只是他被迫忍耐,不去戳破她的伪装。
谢妤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起身背对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你不敢看我。”霍修廷挑了一下眉。
谢妤茼转过身,“我有什么不敢看你的?”
霍修廷不和她争辩,也跟着起身。
生病的大猫恢复了生机勃勃,犹如蛰伏的兽开始准备诱捕猎物。他现在有了十足的底气,所以不需要急着从她嘴里证明什么。
“要麻烦你再把我送回去了。”霍修廷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人做到底。”
谢妤茼无语。
她本来也要回去,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矫情什么。
*
回程的路,路从黑到白。
将近凌晨四点的南州城,一切开始复苏。
车轮在山路奔腾,沿途的风景渐渐清晰可见,天空渐渐变得白皙明亮,还能听见早起的鸟儿喳喳叫。
霍修廷依旧还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有了精神,主动和谢妤茼说话:“离婚的事情,家里还没有人知道。”
谢妤茼微微拧眉:“你故意的?”
“是的。”霍修廷大大方方承认,“再过一个月就是爷爷的生日,我在他生日前夕送他这份大礼,怕他老人家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