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点头。
闲王:“人间世事当真奇妙.”
周皇拿起酒坛,自顾自的灌了一口:“笨老七,你知道对周天来说,又能切除毒瘤弊端果断杀人几载,又能及时掌控全局不断及时调整的人才有多难得吗?”
闲王终于对周皇将血杵交给赵乘风让他入河的缘由理解了一二。
“父皇所言甚是,可”
没等他可完,周皇又道:“他还不止如此。”
“三世子还有何过人之处?”
周皇说的兴起,竟道:“今年冬末荡北王府与大荒定鼎一战。”
正喝酒的闲王闻言直接将酒喷进了淮河里。
定鼎一战的描述并不夸张,因为大荒三王子刚刚签下了一份丧权辱国的条款议和,此时他人还在京都之中,甚至闲王作为周天王朝的代表之一,不久之前还和这位三王子闲聊过,斗过蛐蛐
“世人都以为,这次荡北王府战胜大荒,最大的功劳自然应属身先士卒,杀进了大荒腹地,风采不减当年的荡北王赵擎山。”
“但朕实在太过了解他,只看战报,就知道这一战和他没甚关系。”
闲王好奇:“父皇如何断定?”
“笨老七,朕和你说,荡北王这一辈子打仗就是一招鲜吃遍天,他就会在敌人最预想不到的时间,在敌人最预想不到的地点,在敌人感觉最安全的时候突然杀出,然后一击致命。”
闲王想了想过往荡北王赵擎山的那些惊人战绩,发现还真如同父皇所说.
“此番战役完全不同,能胜并不靠奇袭,而是在于大局与调度,所以必不是赵擎山所为,且他为右军主将。”
“二世子赵御龙虽然展现出了在带兵上的有勇有谋,但此次他领左军,是受调度的,所以主指也必不是他。”
“大世子赵卸甲一向负责后勤之事,所以资源调度方面一定是他,可在用兵上的调度一定不是他,因为有很多处小错,兵与物并不同步,可以显而易见的看出,他与指挥者默契略有不足的小问题。”
“此战荡北边军与之前勇猛无双的风格大相径庭,赵擎山领一路右军,赵御龙领一路左军,杀杀退退,分分合合,时而直线进击,时而侧线掩杀,并不急于求成,甚至让大荒每每都以为自己有机会得胜,但却总是被调度,牵扯,最后被分而食之,输的好不憋屈。”
“这也是为什么战后,大荒愿意让出一块平原的原因,因为经此一战,荒人绝望,他们打算继续北迁,以保薪火相传,待时间让荡北王府出了变故,他们才会再次看过来。”
“所以.”
闲王十分惊异:“父皇的意思,这一战的指挥换了新人,是三世子赵乘风?”
说着他还望了望河面,想到此子刚刚跳河时的果决,别说.是有杀伐果断之特征。
“至少主导。”
闲王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些夸张。
毕竟三世子这么出名,每一个人对他都有自己的印象,多数都是负面,作为全皇族最老实的男人,闲王也是如此。
所以骤闻这些颠覆了自己对三世子印象的事情,必然需要消化一番的。
只是如果这场近年来周天最大的战争胜利都是这小子来主导的话
“父皇,若真如此,我想我能理解您为何将血杵交于他手了。”
周皇却道:“你先别着急理解,还没说完。”
闲王撂下酒坛:“.”
周皇又道:“朕很喜欢一句话,人最终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人如果想靠得住自己,就需要强大自己,这里的强大并不是指读书强大内心,亦或锻炼意志坚韧不拔,这些都是很好的品质,但在人类学会修行之后,在九州四海之中,这些并不能帮助你面对敌人强大的一拳而不被打死。”
“也就是说要靠得住自己至少需要让自己的拳头很大,很硬。”
“无论你是否有经纬之才,驭军之能,如果你的拳头不够大,不够硬,当你展现了这些才华之际,敌人就会用修行之中无数种神奇的办法让你死的很快。”
“所以,仅仅有经纬之才,驭军之能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才修行天赋如何?”
“可天道有缺,损有余而补不足,既然有了经纬之才、驭军之能,又怎会让你其他方面都圆满?”
闲王听到这里,终于懂了。
原来,三世子的修行天赋并不尽如人意。
所以将血杵交付于他,是要弥补他这方面的缺失,补全他的短板。
这时,举起酒坛咕嘟咕嘟灌了一口的周皇一脸庆幸:“偏偏,三世子赵乘风却得到了上天垂怜,他还真就具备无与伦比的修行天赋!”
“他是天才!”
闲王闻言差点没闪到自己的老腰跌进河里。
“他不仅早已跨过三境,还是我周天的第四位念师。”
闲王目瞪口呆,忽然想到了自己家里正在装白痴的女儿若是碰到念师,不会被拆穿吧?
然后又咸吃萝卜淡操心,猛的想到了一些东西,立刻惊蹦了起来,指着淮河河面:“父皇,若真是天才,这岂不是拔苗助长,等他看到河底那些.他如何走的出来?日后是否会痴迷其中难以自拔?万一真成了奉道之人,岂不是浪费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周皇闻言,淡淡一笑:“确实如此,血杵于他而言既是造化,也是考验,但朕观他这些年行事之风果决非常,却是敢赌,不出半个时辰,他必归来。”
闲王却不赞同:“修行之人如何能够面对河底的那些诱惑与希望,不是天才看不懂,如儿臣一般倒还好些,若是真看懂了些,怕别说十日,无需吃食的话来年能归都是幸运。”
说到这里,他扼腕叹息:“真若如父皇所言,这等内能剜去腐肉,重换新肢、外能上马,横扫外敌,就连修行都是天纵奇才一般的少年,当如璞玉,精心雕琢,用时间去温养啊”
周皇看他如此模样,本感好笑,又闻‘时间’二字,则摇了摇头,看向了早已平静的淮河河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闲王也知没辙,只好又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父皇你确定,三世子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厉害?”
周皇喝了口酒:“不然朕这般为何?”说着,他昂头看向星空,狭长的眸中倒影星辰:“朕真的很想带着周天给九州四海再来两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