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到来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让海涅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在麦卡拉山区之外的地方,超凡能量都沾染了某种共同意志。
这一点和利努穆对枯萎的研究很像。
与麦卡拉山区的超凡能量比起来,它们似乎都被污染了。
于是诞生在那里、生活在那里的五级强者都会被这种意志干扰。
高文同样如此。
他身上的圣光和煤气罐身上的完全没区别。
二者之所以表现得不同,是个人因素。
那六个圣教军的个人意志被灰烬前线的漫长战斗磨灭了。
他们成为了被圣光意志支配的战争机器。
而高文头脑清晰,意志坚定,所以才能在忤逆圣光的同时保持自我。
——或许这种忤逆才是保持自我的核心。
当然,一旦面临强烈的刺激,他未必还能维持自我。
捉羊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这样一个不稳定且麻烦的家伙自然不能立即带进山区。
虽然这里可以屏蔽神明的视线,但与高文的灵魂绑定的圣光意志却无法被排除在外。
举個不恰当的例子。
圣光的意志是皇帝,高文是将军。
那么他灵魂绑定的圣光意志就是个完全贯彻皇帝意志的督军太监,是皇帝的眼线。
高文体内的圣光在平时虽然听命于他自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比如海涅跳出来说:
“你们的圣光之神就是个辣鸡!”
那甭管高文是怎么想的,他的兵权瞬间就会被太监夺走,然后指挥大军与海涅决一死战。
在无法解决督军太监的前提下,海涅能想到的只有慢慢换掉这一批死忠的士兵。
所以只能像换血一样慢慢来。
这一点在利努穆身上已经实践过了。
这位木精灵牧树人刚来麦卡拉山区时,给海涅的“别扭感”很强烈。
但随着他长住在这里,那种感觉已经变淡了许多。
也许只有像老巴里那样直接把这玩意儿从灵魂里切掉才能根除。
但在手段成熟之前,他还不能这么做。
所以海涅暂时把高文安置在枯萎之痕西边的据点。
他让贝德维尔和修复完成的捉羊陪他一起去,但是嘱咐两人少聊主义多谈生活。
他自己则随绛露一起回到了翠叶庭。
有些事打算和对方谈一谈。
…
曾经银翼的办公室里,之前那些装饰物和看着颇有格调的家具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旧沙发,以及桌上和墙角的一个个藤蔓编织的篮子里。
主打一个艰苦朴素。
一摞摞的文件躺在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打印室呢。
“我不知道你日子竟然过得这么艰难?”
海涅环顾四周,打趣道。
屋内竟然就剩一把椅子了。
来的路上绛露已经把感谢的话都说完了,现在听他开玩笑只是翻了个白眼,就坐回了桌前。
“你就站着说吧,反正平时他们找我都是站着说完便走。”
海涅笑笑,也没在意。
“话说你的妹妹叫黛琳对吧?”他问。
绛露诧异地抬起头:“对,怎么了?”
海涅:“她可能还活着。”
“什么?”绛露一愣,随后激动地站了起来。
“她在哪儿?你在枯萎之痕找到的她吗?”
“你先别急,坐下听。”
海涅随即完整讲了一遍“黛琳历险记”。
从她的灵魂被枯萎之痕的魂质大雾捕获开始,讲到绛露亲手弑妹的行为达成了某种“仪式”的需求,因此黛琳的意识脱离魂质依附在了枯萎匕上。
然后他又提到了灰月。
是她凭借无师自通的亡灵法师天赋捕捉到了黛琳的意识,后来又下意识地使出了“血肉重塑仪式”,才让黛琳得以“重生”在那把匕首上。
绛露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最后疑惑地看向海涅。
“所以她……重生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以灰月的那滴血为基础,她真的重生了,虽然身形虚幻,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灵魂体,因为后者一般是无法被肉眼观测到的,但她却可以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她无法离开那把匕首了吗?”
“就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为什么?”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海涅摊手:“你没发现吗,这件事的变数在于你无意中触发的‘仪式’,我很想知道伱刺死她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这是精灵的传统吗?”
黛琳的死而复生让那段往事不再充满伤痛,于是绛露认真回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