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不少人认出来了,画面上那个安安静静站着的少女,不就是那个准备开画展的那个小画家?
剩下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也经过众人提醒也想起来了。
“真是那个小画家啊。”
“真是。”
“没想到这么点大,看上去就和我闺女差不多。”
“别逗了,你家闺女有这么厉害?”
“看见没,人家开画展没两把刷子怎么开,真不知道网上那些人是怎么忍心喷的。”
“就是,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诶。”
外面一面喧腾,场内的热度也居高不下。
众人休息半个小时。
最后一场比赛也要即将开始。
主持人拿过信封,郑重的拆了封,朗读了试题。
命题——希望。
画法不限,画材自备。
最后这道题,出的这般随意,倒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按照,开场的前两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恐怕最后一道会难度升级,而这一场本该是最受瞩目的一场。
这样的出题倒显得有些意外。
“这样的题目才正常。”
吴靖终于理了理旁边一直在碎碎念念的john,只因为他开口中英文夹杂,偶尔还能飞出几句法文。
“那,题目这么广泛,连画法都不限,这怎么比?”
john想问的也是梦元想问的。
吴靖淡淡一笑:“第一场是比技法,第二场是比基本功,而画者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该画什么,要画什么。”
瞬间,场中几十位,埋着头,作起了画。
而镜头从一开始,一直便跟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所有人都在隐隐的期待,这一场她还能带给他们怎么样的惊喜。
而这一场,规则改了。
评委们可以任意下场随时观看画者的作画过程,而不是坐在高高在上的品味席中,而这一点倒是给了场中的画家不小的压力。
“林越,画的很好。”
林老扫了扫,金发蓝眸的少年的一眼。
古老冷哼一声,谁不知道,林越是他的弟子,这中文名的姓还是跟着他的姓,在中国而言这就是半个儿子。
几个评委,走走停停,嘴里还不停的跟旁边的人交流。
有几个画家甚至听到这些提点之后,对画面也进行了调整。
john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指导,下巴都快要惊掉了下来——“这,这样也行?”
吴靖皱眉,末了,眼里精光乍现,低笑:“你真的觉得,这些评委指导是对的?”
john认真的看了几分钟,又转为欣喜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关没这么简单。”
旁边的小君和梦元紧张的看着,耳边的两人说话都听着像打机锋:“你们在说什么?”
john磕磕巴巴的解释道——“那些评委,在告诉场中的,他们一些,错误的,不对的东西。”吴靖望着场中,语气平缓:“没有人会怀疑,权威说的话,我想这一场考验的应该是画家的坚守,所以才会画法不限,遵循本心的画,根本不需要技巧来堆砌。”
小君和梦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场中,几个人教授,纷纷围着一个少女后面站定。
而她支起来一个画架,安安静静的坐着,手边放着各种颜料。
抓起笔,调色。
动作流畅,绝不拖泥带水,黑色调,涂抹了整个画面。
她的眼睛也变得浓郁幽深,整个眼眶里只剩下能淹没一切的黑色,周身像弥漫大批大批的悲伤。
有那一瞬间,她起来,她刚出国的时候,怀着一身精疲力尽的伤,能做的也就是,在挂断给父母报平安的电话,手一抹一把脸,全是泪,擦了泪,熬不过去的晚上,都是靠着这些画笔和纸。
而现在,她现在同样,坐在这里,笔也在,纸也在。
可偏偏,是这样的题目,她却再也想象不出来,希望是该是什么样子。
“你说,九九是,不是累了?”
john显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妥,脸上苍白的过分,像是下一刻会倒下般。
——“画了这么久了。”
吴靖抿着唇,目光不曾离开。
——“这,能这样画吗?铺这么平,别的颜色的会盖不下去的。”
——“怎么留这么一块?大调没铺满吗?”
她充耳不闻,没有停顿一刻,手上的动作依旧很快,调色,上色,喷水,干湿,整个人显得具有节奏而又韵律。
只是那眸依旧漆黑暗淡,胸口有块地方,闷闷的,连心脏都被掐着无法呼吸。
大大的狼毫挥动,留下星星点点的白色,指尖柔软,笔法粗豪。
——“这,这姿势,不是国画的起笔?”
“所以这一部分是留白?”
几个评委同时站在她的后面久久没有留去,认真的看着她的手势,起笔,动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他们越看越觉得的心惊,动作老辣连他们也自愧不如。
完全想象不到,这样小小柔柔软嫩的手下,会有这么苍穹的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