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过粗鄙可怜的流浪狗,在雨天路灯下不打伞的红衣服女孩,画过站着灯红酒绿的门面前握着避孕套笑的风尘的站街女,还画过为了在垃圾桶里翻找出一小块面包而打起来的黑人小孩,在男人的红色的烟蒂袅绕出来女人的影子,画过墓碑里断胳膊断肢的战士,用跌跌撞撞的影子蜿蜒到故土。
而她最出名的就是,就是那副名为《光明》的作品。
无数双手黑色的拽着一个少女的的脚踝,妄图想要将要把她脱进红色的沼泽地。
身后是大批大批的游魂,远处鬼火跳动着蓝色的火焰,而她努力踩着地上的刀尖奔跑,脚底流下的鲜血,被地上匍匐的游魂贪婪的汲取,她所奔跑的方向是比红色血液还要浓郁的黑暗。
只有那一块的地方,明如灿阳,纯洁无瑕。
而今天被一群戴口罩的人撕碎的正是那副她最骄傲的《光明》,还有那幅用大面积的黑色调,透过红色烟雾袅绕出来的人影,恍恍惚惚的是一个男人的侧颜名为《思念》的作品。
她还没到公寓里呢,江九九的电话就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
叶旬的,梦元的,小君的,大底是知道了什么。
一个个纷纷打了电话过来,问她那些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九九更是摸不着头脑,还是小君提醒她上网看看。
很快,江父江母的电话也打了进来,他们是听同事说起的,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着急的给江九九打了电话,
她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安抚着父母。
这些年,江父江母都没怎么管过江九九,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一路就这么自己走了过来,比平常的孩子不知道省了多少心,秦穆穆和江峰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听了她一通耐心的安抚也镇定了下来。
她继续浏览着网上的信息,一颗心凉到底。
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她神色冷峻的将实现从电脑桌前移开,掏出手机给john打了一通电话。
“喂,是我。”
“今天我到商场发现外面那些广告贴被撕了不少,还有网上的信息。”
江九九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john无奈的开口——“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
“你怎么不和我说?”
江九九有些生气,要不是自己今天出去一趟,他岂不是要继续瞒着自己。
john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是小打小闹,没想到闹这么严重。”
江九九想到了网上那些恶意评论她的画,那些不堪入目的词,眼里沉了薄薄的怒气,但她还是十分冷静的开口:“现在,外面传言这么不利,画展没过几天就要开了,你要不先撤下我的画,社里画家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人的。”
john很固执的反对:“这不行,网上那些完全是无稽之谈,他们完全不懂艺术,都是一些被教唆的愚民,你应该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画家,而偏偏拿你的画大面积的做宣传是什么缘故,我很欣赏你的作品,这些在国外拿了这么奖,没道理现在被人玷污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