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嘴唇,惨白着一张脸,直到退无可退,头狠狠地磕在牢房冷硬的青砖上。
“怎么了,陈良,你还会害怕吗?”
沈玉落一步步走过去,蹲下时吓得陈良闭上眼睛,撅断了脑后别着的那根木棍,头发披散下来。
此时他衣服也蹭得皱巴巴,手掌一不小心按在了躲在稻草里的老鼠身上,发出的尖细叫声直接把他骇破了胆……
“沈玉落,是你回来了,你来索命了!不,你骗我,姜尹月你个贱人,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我不会死的,哈哈哈,我要当大官,我要封侯拜相!什么裴衍,都是鼠辈!你们联合起来,就是怕我夺了你们的气运,狗男女!”
“不,不是这样,落落,你听我说,都是我不好,我被姜尹月这个毒妇给骗了。落落,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们的儿子,对,儿子……”
陈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一会缩在角落里发抖,一会又站起身扑向牢房门口,把铁栅栏拍得哗啦作响。
铁链把他的手腕和脚踝磨得血迹斑斑,他却浑然不知痛似的。
“陈良,别疯,也别装疯。本宫会给你找最好的医师,确保你清醒着上路。睁开眼,看看你自己造孽的下场。”
沈玉落看到狱卒回来,知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整理整理了衣摆,拍了拍灰尘,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她瞄了一眼滚落地上的白馒头和案上的馊饭菜,轻飘飘地说道:“你们刑部牢狱的伙食也太好了,如今国库并不十分充裕,宫里娘娘都时常裁减吃穿用度,这犯人就没必要还这般铺张浪费了吧?”
“是是是,长公主教训得是!”狱卒连忙点头应下,“来人啊,把这些食物都拿走,换些泔水桶里剩的来。”
沈玉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初她父母在牢里受了多少苦,他陈良就得一分不差地还回来。
痛哭流涕的惭愧从来不算道歉,他必须要吃过同样的苦,甚至十倍百倍,才算是赎罪。
“沈玉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孩子的父亲,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你想让他再失去父亲吗?”
陈良这会儿也不装了,爬起来抓着栏杆大喊。
“你这样的父亲,倒不如死了。”
沈玉落头也不回,这段过往,总算是要斩断了。
以命还命,这是陈良欠她的,欠沈家的。
“狱差大人,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她不是长公主殿下,她是妖物!”
陈良看着她转身的脚步终于有些慌了,他是有愧疚,可他更怕死,所以口不择言起来。
“呀,驸马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辱骂本宫事小,只是这样你们刑部还怎么审案子?刚才本宫路过刑讯房,见那里头的几个倒是清醒得很。若是这人再发疯,可要好好治治才行。”
沈玉落捂住心口,装作害怕的样子,口中的话却是残忍至极。
她父亲的腿,母亲的眼睛,总得让陈良也付出点什么才是。
比如说,舌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