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急匆匆地几步赶到陈府门口,那里还在争执不下,乱成了一锅粥。
府内一位满头珠宝首饰的妇人闻声而来,她面容沟壑纵横,似是常年田间劳作所致,和那一身贵气的打扮极为不符。
再加上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自己早死的丈夫苦命的儿子,一个大嗓门把左邻右舍都喊来了,简直就是市井泼妇。
若是陈良醒着肯定还会过来拦一拦,只是他经过这一整天的折腾,已经是高烧不退晕得不省人事了。
“大家都来看啊,我那未过门的儿媳仗着自己是天潢贵胄,要逼死未过门的夫婿,如今连我这襁褓里的孙子都不放过!”
“这大祁朝还有没有天理了,明天我老婆子就吊死在皇城根儿的,让天下老百姓都看看这龙椅上那位是怎么纵姐行凶,欺压百姓的……”
这人正是沈玉落之前的婆母,孙长桂。
她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一哭三唱的,调动身边人的情绪,一张嘴无理也能辩三分,更何况此时明面上看起来就是公主府的不对。
底层的老百姓肯定是相信跟他们更为接近的人,一时间群起激愤。
“就是,皇家就可以草菅人命吗?我们抗议!”
“抗议!抗议!”
红芍没想到自己刚离开一会儿,事情就闹得这么大。
这事情,往小了说是家长里短,往大了说,那就可能影响朝政。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长公主,却发现对方根本丝毫不慌。
沈玉落往前迈了一步,举止打扮十足贵气,侍卫自动护在她左右。那些人见到正主来了一时间也噤了声,连坐地上的孙氏也忘了哭。
“各位乡亲,本宫听闻准驸马在青楼吃醉了酒,不知道躺到哪个女人床上去了,为着他的官声着想特意把人送回来。不过是泼了点水,怎地就是害他性命了?”
“至于府上的小公子,说是从娘胎里就带了弱症,常常哭闹不肯吃奶,扰了婆母休息,本宫特意带去府上照顾。”
“想着日后都是一家人,这桩桩件件,本宫都是为了他们着想,怎地还成罪过了?”
沈玉落一番说辞言辞恳切,说着眼里还沾了点点泪光,看起来好不可怜,真叫人一时都忘记了她平时是个什么名声。
那些公主府上的下人,一时也看得呆住了。殿下向来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所以才遭到史官文臣的口诛笔伐,却没想到还有这幅面孔!
他们哪里知道,她这幅颠倒黑白以弱示人的本事可是跟那孙长桂学来的。
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付孙长桂还真得就用她那一套。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这状元郎高攀了人家还不规矩,难怪呢。”
“就是就是,前脚死了老婆,后脚就要给人家当驸马了,可见不是个安分的。”
“大家散了吧,害,什么马配什么鞍,咱们就别瞎操心咯!”
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这老太婆当枪使了,再说了得罪长公主也没什么好处,人家正主一来他们直接就慌了,所以赶紧都回自家屋里了。
孙长桂没想到这未来儿媳根本不如她想象中的好拿捏,不像前头那个,被她哄骗敲打得将家底都掏出来给他们陈家了。
她干脆眼珠子一转,顺势又往地上一倒,“哎哟哎哟”地叫了几声,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