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摸不到这股势力的一丁点儿影子。
短短几天,中井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还驻扎在办公室里的高层和飞去世界各地忙着过年的股东们,纷纷要他给一颗定心丸。
岳则章深知他们的潜台词,无非是想他认购他们手中的部分股份,主动担责替他们止损。
然而他的个人征信正悬在黑名单的边缘,所有商业和出入境活动亦不能隐瞒警方,再有大动作必将迎来新一番调查,他不打算节外生枝。
于是他连夜手写了声明和告公众书,声明写给中井员工看,告公众书写给消费者看,一边安抚军心,一边挽救自己和公司的岌岌可危的名誉,企图暂时稳住局面。
但时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肖照山那边,网民的口诛笔伐未曾因为这一纸声情并茂的公开信就消停下来,反倒借势掀起了新的热度,针对随之变本加厉。
深夜辗转反侧之际,岳则章循着线索恍惚想起,这“制造真相”的一招还是自己多年前教给肖照山的。
显然,肖照山学得透彻,运用得得心应手。
岳则章几乎要气笑了。
他向来不信命,可事到如今,连他也不得不为所谓“命运”惊叹一把。
他从宽大的床上起身,借着浅淡的月光摸到手机,熟练地换上另一张sim卡,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的人才接,语气还有些不耐烦:“喂,谁?”
岳则章简洁有力地说:“是我,岳则章。”
被手机振动吵醒的李助理反应了片刻,突然瞪大了惺忪的双眼,不信邪地迎着强光再看了一遍屏幕。的的确确是没存过的陌生号码。
他补救道:“岳总好!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不怪你,最近跟着我到处接受调查,是有些辛苦,早睡挺好的。”岳则章的声音里甚至带着柔和的笑意,“小李,现在清醒了吗?”
李助理连声应下:“清醒了清醒了,岳总有什么事吩咐?”
“一件小差事。”岳则章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我怕今晚不交代下去我会睡不着。”
李助理从床头柜上抄起眼镜戴好,仿佛这样就能听得更清楚一般:“岳总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