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童正在得意,却被阿才一把捏住了柔嫩的肩膀。阿才拉着他走到了僻静处,问报童熟不熟悉那座筒子楼里人家的情况。
报童道:“我整日在这里走街串巷的卖报,怎么不熟悉?这是卖水果的老白的家!”
阿才道:“仔细的说一说老白的情况!”
报童道:“这户人家一直做着水果生意!家里有一个儿子,正在圣约翰大学里念书。老白和老伴辛辛苦苦的做着水果生意,供养着那独生儿子念书。只可惜,老白最近得了不治之症!简直太倒霉了!”
阿才问道:“老白可能和一个叫苏焕铭的富家少爷来往?”
报童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
阿才打发报童走了。他再次回到那只电线杆子前,装着看报纸,余光里打量着那座筒子楼的情形。
不一会儿,白太太出来了,胳膊上挽着菜篮子,像是要出去买菜。看得出,白太太的神情很倦怠,黑着眼圈,耷拉着眼皮,眸光里透着难掩的悲痛。
阿才没有跟着白太太,而是继续佯装着看报纸。等白太太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他看到周围无人,便心急火燎的冲到了那座破烂不堪的筒子楼里。
顺着蒙着灰尘的木楼梯,阿才来到了二楼,看到正中的斑驳木门虚掩着。阿才从门缝里打量着屋里的情境。
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光线晦暗,空气里浮动着轻飘飘的灰尘。屋里的家具都很简单,七拼八凑的。老白正坐在一只竹椅上,背对着房门,迎着玻璃窗外的灼人阳光,不住的咳嗽着。
阿才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境,便从怀里摸出那把黑色的手枪,闯进屋里,迅疾掩上屋门,把枪抵在了老白的额头前。
老白吓得目瞪口呆,喊道:“你要干什么!”
阿才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装着已经把事情了如指掌的样子,道:“老实交代!苏焕铭和你怎么会有来往!说!要是敢撒谎,老子就要了你的命!我告诉你,老子知道你独养儿子在圣约翰大学念书,你要是不老实,老子就去废了你的独养儿子,让他绝后!”
老白被阿才的这番话彻底的吓住了,哆嗦着嗓音道:“你是什么人?”
阿才道:“老子是巡捕房的人!巡捕房早都把苏焕铭盯住了!说!你为什么和苏焕铭又来往!”
老白以为巡捕房已经知道了他和苏焕铭谋害欧阳蓝的事情,顿时偃旗息鼓,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道:“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孩子没有关系!”
阿才听出了话头,愈发狠狠的用枪抵着阿才的额头,喝道:“跟我去一趟巡捕房!”说完,便顺手抓起旁边五斗橱上的一条毛巾,把老白的双手绑缚住了。然后,他便押着老白下了楼。他领着老白来到弄堂里的一家烟酒行里,借用了电话,给巡捕房里去了个电话,要车来接。
老白蹲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
过了一会儿,巡捕房的车来了,阿才把老白押到了车上,要司机立刻回到巡捕房。
在巡捕房里,姜长官正等着阿才。刚才,阿才给姜长官汇报了老白的线索,姜长官便心急火燎的等着阿才。
这会儿,他看到了老白,觉得老白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男人罢了。况且,他还是个病秧子!
阿才道:“姜长官,这人和苏焕铭暗中来往!我已经问出了他的话!他愿意老实交代!”
姜长官背着手,走到老白的身边,喝道:“快说!你和苏焕铭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白扑通一声跪下了,哭道:“我说!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他是无辜的!”
焕铭回到了家里。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照旧和兰眉齐说笑着。
细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正准备出门。焕铭看到细烟要出门,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要出去?”
细烟看了一眼兰眉齐,兰眉齐立即笑道:“哦!你妹妹要去一趟圣约翰大学!”说着,便对细烟使了个眼色。
细烟一笑,随即便哼唱着流行的电影歌曲,飘摇着出门了。
焕铭毕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伙子,眼瞅着细烟飘摇而去的身影,故意问道:“妹妹的兴致很高?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她可是又认识了男孩子?”
兰眉齐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道:“她难道就不能开心了?非要整天板着脸?”
焕铭故意笑道:“恐怕,她和张梦川重归于好了吧!”
兰眉齐道:“你怎么知道的?”
焕铭愈发大声的笑了起来,道:“我不过是试探你罢了!妈竟然被我吓唬出来了!”
兰眉齐故意瞪着眼,道:“你难道不盼着你妹妹嫁出去?”
焕铭收敛了脸上高兴的表情,显出一副深沉的模样,道:“张梦川实在很不可靠!他竟然三心二意的!恐怕,他将来还会让妹妹吃亏的!”
兰眉齐道:“我已经和张梦川很认真的谈过了!他对当初自己做过的事情很后悔!我看他是真心实意的悔过了!再说了,我即便同意也不成呀,毕竟要细烟回心转意才行呀!我看细烟的意思,她是巴不得能和张梦川赶快结婚!”
焕铭翘起了二郎腿,道:“妹妹可要想清楚,千万不要被那小子给骗了!”
兰眉齐道:“俗话说,不是冤家不碰头!这也是她和张梦川的姻缘!”
焕铭道:“那就让她自求多福吧!”
兰眉齐看了焕铭一眼,问道:“你和那个孙妮娜怎么样了?这些天,我也没见你去孤儿院找她!”
焕铭道:“哦!她和她妈去外地了。她的一个表舅得了暴病!”
兰眉齐听闻,倒也没在意,道:“但愿你和她能成!”
焕铭噘着嘴,应付了几句,便紧赶着上楼了。
此时,在巡捕房里,老白已经把他和苏焕铭干的事情仔细的交代了。
姜长官和阿才听到后,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