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握紧拳头,一拳捣在身侧的树干上。
雁翎眼瞅着远处有厂工们走近,便匆匆的拉着文彬走了。俩人正气闷的走着,却迎头遇见了梦川。他正准备去圣约翰大学见苏细烟。他眼瞅着俩人的怒色,不由得问起了缘由。
文彬告诉梦川,给雁翎捣乱送玫瑰花的祸害又来了。梦川问道:“在哪里?我去教训那个浑蛋一顿。”
文彬冷笑道:“你难道不怕丢了饭碗?他就是那个准备入股这爿厂的商贾。”
梦川吃了一惊,却不服气的道:“趁着他还没入股当上老板,不妨给他泼一盆冷水。”
雁翎急忙劝道:“罢了。快别招惹那个家伙了。他财大气粗的,肯定正被大老板百般巴结呢。要是把你也连累进去了,岂不是愈发的让我罪孽深重了。”
梦川道:“他要是当了二老板,你和文彬就会麻烦重重了。文彬才是助理工程师,将来的路还很漫长。你们难道心甘情愿的在他的手底下受屈?”
雁翎苦闷的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文彬的前途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梦川道:“所以,趁着他还没当上二老板之前,不妨给他制造一些新闻,闹得满城风雨的,让他没有颜面在这里呆下去。”
文彬道:“说来容易。”
梦川道:“文彬爸以前不是在报馆里做事吗?要是有认识的记者,不妨挖一挖那浑蛋的隐私,然后大白于天下。到那时,他肯定会为顾全颜面而躲起来的。”
文彬看了一眼雁翎,俩人都把梦川的话当成是玩笑话。
梦川紧赶着要去圣约翰大学,便拍了拍文彬的肩膀,道:“等我回来再商量吧。”说完,便紧赶着朝电车站跑去了。
文彬送雁翎回到了宿舍,俩人闷闷不乐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雁翎想起来吃药。文彬亲自为她吹着热开水,眼瞅着她服下一粒感冒药。
雁翎看到文彬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很疼惜,看了书桌一眼,随即起身走了过去,拿起一纸包炸青虾,道:“隔壁的女孩子送给我的。她以前让我帮过忙,所以还给我一个人情。我们不妨当宵夜吃吧。”
文彬接过纸包,勉强笑了笑。雁翎道:“我这里有一只酒精灯。我们不妨用酒精灯烤一烤吧,至少还热乎一些。”说着,便从床底下寻觅出一只酒精灯,拿到了写字台上。
她坐在床边,四处寻觅着火柴。可偏偏找不到火柴了。文彬从口袋里摸出火柴,擦了一根,点燃了酒精灯。酒精灯燃着淡蓝色的火焰,显得那么的柔嫩。雁翎打开桌上的牙签筒,用没有用过的牙签戳着纸包里的炸青虾,送到火焰上缓缓的烤着,反过来倒过去的。
文彬也用牙签戳了一只炸青虾,放在火焰上细细的烤着。
假如,俩人都没有心事,此时,用酒精灯炙烤着炸青虾,实在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可偏偏俩人的心里都愁闷至极,压根体味不到乐趣。
雁翎剥着虾皮,剥好后,送到文彬的嘴里。文彬吃着虾仁,觉得木肤肤的。实在因为他的心事沉重,连带着没有胃口。雁翎也吃了一只虾仁,也觉得实在没有胃口,便熄灭了酒精灯。
一道淡蓝色的青烟曲里拐弯的升着,油烟的味道刺鼻。
文彬冷不丁的道:“梦川的话不无道理。”
雁翎瞪大了眼睛。文彬不管不顾的道:“还记得跟踪我们的记者吗?那都是爸爸老同事们安排的。现在,我们捏着那俩小子的把柄,索性逼着他们去挖佟家的私密!”
雁翎摇着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样的小人之举简直让我们掉价!”
文彬执拗的道:“对付那种小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唯有用这些卑鄙的手段!”顿了顿,道:“实在把我逼到这一步了。我压根不愿意做猥琐的小人。”
雁翎道:“我刚才考虑了很长时间。我还是亲自和佟安迪说清楚吧。”
文彬紧赶着嚷道:“我们一起去。免得那家伙给你亏吃。”
雁翎道:“谅他也不敢。”
文彬不放心的道:“我还是陪你去吧。”
雁翎说了一声“好”,道:“我倒要看一看,佟安迪见了我会说什么?”
文彬道:“明天正好是礼拜六。我们不妨直接去佟家。当着他爸爸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雁翎道:“我听姑母说起过,那个佟安迪压根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压根不把他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文彬道:“反正去试一试吧。”
雁翎道:“都是姑母惹起来的。要不是她哄着我去了佟家,我也不会被佟安迪盯下。事到如今,她倒是逍遥自在的过日子,我们可跟着倒霉了。”
文彬道:“索性也把你姑母叫上吧!大家在一起说清楚。”
雁翎道:“当然要拉着她一起去!”
文彬道:“你早些歇着吧。我也回去了。梦川是个机灵人,也许会想出更好的办法的。”说着,便起身出门了。
雁翎把文彬送出门,倚靠在门后,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虽然拿定主意去佟家讲理,可毕竟很讨厌见到佟安迪。她实在害怕他的油嘴滑舌。不出所料,到时候,他肯定会找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为自己开脱的。
文彬回到宿舍,苦闷的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梦川吹着口哨回来了。他一进屋,口哨声也立即停歇了。
梦川当然把他和细烟约会的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