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这就完了?”坐在副驾的姜鹤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夏,“就让咱俩‘好好处’?”
“对啊,不然呢?”顾夏没提顾建辉语重心长教育他要对姜鹤负责的那段,他总觉得那话转述出来,太过刻意,就跟故意显摆什么似的。
“……好吧。”姜鹤撇了撇嘴,她当然能察觉顾夏在刻意隐瞒些什么,不过她没有追究的打算。
毕竟,她跟顾夏谈这一出儿,真心没指望能有什么正经结果,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分,“玩玩嘛!”
“今儿这客户什么情况?群里连个资料表都没有,洁芳姨还跟你妈置气呢?”
“怎么可能呢?她俩又不是小孩儿。”
姜鹤说完这话,稍微停顿了一下,说起来那二位跟小孩儿也差不多了,尤其是她妈。
她昨儿晚上带肥肠炒饭回家的时候,一贯爱熬夜的姜小萍睡下了,反倒是不出塌天大事、铁定11点前上床的张洁芳在等她。
“姜鹤,我觉得你妈是碰上什么事儿了,真的,她肯定是心里头难受,才憋不住跟我发火的!”
张洁芳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少有的严肃,姜鹤本来还觉得她是大惊小怪,可当听到张洁芳说姜小萍跟她道歉的时候居然哭了,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跟着你妈干了这么些年,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哪有掉泪的时候啊!”
姜鹤谢过张洁芳后,打定主意,第二天跟她妈好好聊聊,结果她洗了个澡出来,发现姜小萍正抱着那盒肥肠炒饭吃得不亦乐乎。
“这是肥肠炒饭还是炒饭肥肠啊?你把人店里的肥肠‘一网打尽’了?”
姜鹤凑过去一瞧,才发现那份肥肠炒饭里的米饭也就比葱多了半勺。
她一时没绷住,被姜小萍发现“有事儿瞒着我”,一通“严刑拷打”,姜鹤只得“招认”,“夏芸是顾夏他妈,亲妈。”
“……我什么都跟您说了,您瞒我的那事儿,赶紧着吧。”姜鹤趁热打铁,“审问”姜小萍,结果居然只是淮海路店转让,她要去外地驻店培训几个月的事儿。
“我觉得咱们一家三……四口住一块特开心,洁芳过两天要搬走,我又要去外地,咱们这个家眼看着就……就要散了!”
姜小萍越说越委屈,居然吧嗒吧嗒地掉起了泪,姜鹤看在眼里,既惊讶又心疼,还莫名觉得有点好笑,赶忙把她妈抱在怀里安慰,结果安慰了没两句,就被她妈一把推开,说什么炒饭凉了就不好吃了,逗得姜鹤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这个客户比较特殊,我之前联系过好几次,可家属一直说不方便上门,只知道是个刚满25岁的年轻女孩儿,因为半年前的一场车祸造成了严重的颅脑外伤,现在还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
顾夏从后备箱往外搬设备的动作顿了顿,“25岁?深度昏迷?这种情况能助浴吗?”
“我也不确定,先过去看看吧。”
姜鹤边说边拎起装着毛巾跟各类防护用品的耗材包,顾夏见状赶忙拦住,“你别动,我来,你腿上那伤还没好呢!”
“你确定你一个人拿的过来吗?”姜鹤疑惑道。
“必须的。”顾夏把大包小件都拎在了手上,还在右边腋下夹了包,而后微微仰头冲姜鹤示意她手里的那个。
姜鹤迟疑地把耗材包的背带拉长,小心地挂在顾夏的脖子上,顾夏美滋滋地晃了晃脑袋,乍一看就跟个风格另类的圣诞树似的。
姜鹤忍俊不禁,可“圣诞树”却不以为然,他冲着姜鹤摆了摆头,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前头围着蓝色铁皮的建设新村走去。
“你等等!”姜鹤赶忙追了上去,把顾夏架在脑袋上的墨镜给他戴好,“顾老板的ip形象还是得好好保护一下,不然让人拍了发网上,你那师兄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其实大多数时候,搬运这些助浴设备,姜鹤都会借助小型拖车或者是大号行李箱。
可问题是,这回客户居住的建设新村正在拆迁中,地面坑洼不平,有轮子的进去,根本就走不动。
隔着老远,姜鹤就注意到那蓝色铁皮围挡上头,挂着好几条红底白字的横幅,写着“建设新城旧城改建项目签约率已达80%”、“先拆先搬得实惠、后搬后拆不沾光”。
围挡的右侧拐角处被人为拆开了一个缺口,姜鹤探头朝里了一眼,发现里头不少三四层高的私房都已经拆掉了大半,露出内里的模样,偏偏好几个残破的阳台上还晾晒着正在滴水的衣衫,姜鹤甚至发现不远处一家的阳台上养着一大盆三角梅,枝垂落如燃烧的火焰,好似要将周遭的残垣断壁统统烧毁那般。
“……这还能住人吗?”顾夏忍不住低声问道。
姜鹤抿嘴摇了摇头,俩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不过走了没一会儿,姜鹤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代表她的箭头在手机屏幕上来来回回地乱转,而且几乎已经跟目的地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可问题是旁边的私房一栋紧挨着一栋,姜鹤根本不知道哪一栋才是他们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