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警官要是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带人走了,失陪。”
说完掠过门口的两个人,直接出去了。
贺明涔蹙眉,走到黎队身边问:“我来晚了?”
“没有,你来不来都一样,这个周斐比他爸还难对付。”
接着黎队又对喻幼知说:“现在周斐要带马静静走,马静静最信任你,还得麻烦喻检你跟她解释几句。”
马静静知道自己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可以暂时取保候审,但她还不知道等出去以后要怎么办。
见到喻幼知的时候,她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可还没等她向喻幼知询问出去以后要怎么办,这里除了熟悉的警官和检察官之外,她注意到了还有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
马静静站在喻幼知身后悄声问:“这谁啊?”
喻幼知:“周云良的儿子。”
马静静突然睁大眼,退后两步,语气惊慌道:“他来干什么?抓我去浸猪笼?”
周斐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我给你安排了医院,来接你过去的。”
“医院?”马静静问,“去做流产手术?”
周斐:“去养胎。”
马静静茫然道:“我又不生孩子,养什么胎啊?”
“生不生不由你说了算,”周斐语气平静,“走吧。”
马静静生怕周云良的儿子会抓她去浸猪笼,拉着喻幼知的手臂不愿意跟他走。
喻幼知安慰她:“现在是法治社会,放心吧。”
是法治社会也架不住有人违法犯罪啊,马静静自己就是个例子。
从警局出来,马静静蹑手蹑脚地坐上周斐的车。
她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不是因为没坐过好车,她坐过周云良的劳斯莱斯,周云良也给她买了辆保时捷,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会跟周云良的儿子坐在同一辆车里。
他爸利用她洗钱,他妈骗她去卖身,这位儿子会怎么害她还不知道。
说不定手段更恶毒更违背人性。
一直沉默的周斐突然出声:“马小姐。”
马静静吓了一大跳,语气都哆嗦了:“你、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马小姐。”
他越客气越是让她毛骨悚然,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了。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没等马静静回答,周斐讥讽道:“小妈?”
马静静吓得连肩膀都缩了起来:“……”
周斐看着她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语气鄙夷道:“年纪小倒挺有手段,我爸情人不少,你是唯一一个怀上的。”
马静静有些欲哭无泪,她和周云良一起的时候明明都有吃药,谁知道吃药也会中招。
她发誓自己只图周云良的钱,根本不想帮他生孩子。
“我可以打掉的,”马静静弱声说,“我之前都去咨询过人流手术了。”
周斐冷声道:“不急,你肚子里的这个脏东西暂时还有用,先留着吧。”
马静静问有什么用,周斐却不再理她,他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吩咐司机道:“停车。”
司机停了车,周斐直接从他那边下车。
周斐走了,凝固的空气瞬间恢复了流通,马静静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发现周斐下车以后往另一辆高级商务车走了过去。
从那辆商务车上下来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戴着副银框眼镜,和周斐差不多的打扮,一身价值不菲的西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周斐一改刚刚对她居高临下的态度,笑着跟男人握手,两个人站在车子边说话。
有钱人都喜欢跟有钱人玩,马静静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撇撇嘴,收回目光。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他们掌握着社会上大部分的财富,也掌握着社会上大部分普通人的命运。
马静静神色复杂地摸了摸肚子,就像她自己,想要流个产,都得看他们的脸色。
如果说之前因为女人的天性有些不忍心这个孩子,那现在她已经毫无留恋。
自己的肚子,凭什么要由这对父子做主?
而且喻检察官一定会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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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要不要留,应该由马静静自己决定。”
马静静被带走后,喻幼知神色不虞地对刑侦队的这几个人说:“她自己的肚子,姓周的那对父子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黎队说:“我明白喻检的意思,如果马静静坚持要打掉孩子,没人能阻止她。”
她皱眉:“可是周斐把她接走了。”
“马静静肚子里的是周云良的儿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黎队语气平静,”如果你是周斐,你会想这个弟弟出生跟自己争家产吗?”
喻幼知没说话。
贺明涔冷冷道:“傻子才想。”
兄弟姐妹,对普通家庭来说是陪伴,对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豪门家庭来说,就是敌人。
“马静静的孕周期还小,现在做手术是对身体损害最小的,”喻幼知退了一步说,“如果到时候周斐不让她做流产手术,我会带她去。”
黎队点头同意了。
得到同意,喻幼知松了口气,稍稍缓和了语气:“那我就先走了。”
“嗯,麻烦过来一趟了,”黎队对其他人也挥了挥手,“今天没事了,你们也回去吧。”
几个人一同离开警局,喻幼知跟宋警官并排走,贺明涔走在后面,没跟他们并排。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宋警官礼貌问道:“喻检开车来的吗?没开车的话我送你。”
喻幼知说不用,这会儿包里的手机恰好响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她下意识往后看了眼贺明涔,犹豫了会儿才接起。
“看到你发消息说在警局,”贺明澜在电话里说,“正好我应酬完了经过这边,我现在就在大门口,你出来就能看见我的车。”
喻幼知愣了,眼神扫过警局大门口的广场,真的看到了贺明澜时常坐的商务轿车。
真的太显眼了。
电话里的贺明澜还在说话:“幼知?”
贺明涔发现喻幼知突然不走了,往她看的方向顺势瞥了一眼,结果也看到了那辆车。
他皱眉,大步迅速下了楼梯,走到车子旁边敲了敲后排的车窗。
贺明澜没有摇下车窗,而是直接下了车。
他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惊讶:“你周六也加班?”
贺明涔没回答,直接问:“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人。”
贺明澜说完,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在看到那个人之后,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幼知,过来。”
当刑警的要是连这点推理都做不了,那这几年也白干了。
贺明涔回头,看着那个今天有特意精心打扮过的人,一瞬间什么都猜到了。
他的脸几乎是以毫秒的速度迅速阴沉下来,眼里仿佛淬着尖刺冰刀,全身都在微微发颤,双唇几欲被抿得发白。
气氛惊人的安静,却莫名地叫空气撕扯着心脏,喻幼知害怕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她甚至觉得如果这不是在警局大门口,贺明涔可能会当场解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