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急促的喘气声,那又不是喘气声,像从被紧紧掐住的喉咙、筷子般窄的气管中通过的气流声,古怪、恐怖、诡异,他无法为窒息前的声音找到名称。
濒Si前的呼息包围着他。
周围还有挣扎着发出的争吵声,因为氧气不够而断断续续,「我们......必须得...这样做!不然全部人都会...Si!」
「一条、人命......换三十多条人命!」
「我们会......照顾、照.....他的nV孩的,我发誓、我们都发誓......」
「......不知道这个老人跟nV孩是......是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他们像从空气中出现...也许塌方根本是他们Ga0、Ga0的!嗄、嗄嗄......」
「没、没时间了......很快、五分钟後我们都要....都要Si!」
「反正他看起来......有七十岁了,也没几年好活......」
「我们投票!现在就投、有多少人赞成一命换三十多命的......」
他四肢乏力地平躺在泥沙地上,像被鬼压床般意识清明但动弹不得,整个人摊软着,x口上彷佛压着大石,这个姿势令他呼x1更为困难,除了密密喘气之外什麽都做不到。
他快缺氧了,跟这里三十多个人一样,眼前聚集着黑点、视线愈来愈窄,只有双手传来阵阵的滚烫灼热的剧痛固执地不让他昏过去。
此起彼落的喘气声、夹杂着沙哑争吵,像漩涡般包围着他,这就是他Si前听到的声音。
毒蛇喷信般愈加尖酸恶毒的争吵,本来很快就与他无关。
他感觉自己只差半秒就要Si了,突然,一声痛呼唤回他的意识。
老人的痛Y。
山洞突然一片寂静,连喘气声都消失了,灯泡像发癫痫般扑闪。
他就算只看得到头上那忽明忽暗的灯泡,光用听的就知道发生什麽事,「不要......」
「不......不、不要.....不———」
嗄———
他像个冲出海面的溺水者般深x1一口气,在梦中惊坐而起。
剧烈的心跳声震耳yu聋,他伸出颤抖的手抹抹脸,害怕自己会喊出更多梦话。
当心跳声渐渐平缓後,他才听到各式各样的嗡嗡声、嘶嘶声,那并非耳鸣。
他环视一周,发现不止身下的床正发出木头摩擦的吱吱声,房间内所有物品都在轻震,黯黑环境中有一个奇怪亮点,是铁水壶的壶嘴正发出灼热红光。
他深x1一口气,边缓缓呼气边握紧拳头,所有物品的震动也慢慢和缓。
邻居边用力拍着墙壁边大骂,大抵是第一千零一次「我怎麽会倒楣到住在英雄隔壁」。他低头,藉着窗户洒进的月光看到满床的粉尘,再抬头看看油漆差不多被震落到全秃的天花板,叹一口气。
「难怪我的鼻敏感是四季X的。」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下床,开始拆下被套,看来又是一个洗被单的无眠夜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这麽早就有广告短讯?边想着,他边用单手困难地去构手机。
不,肯定又是奇利接近电网的全市警告讯息。
是他的错觉,还是那些怪物出现次数愈来愈多了?昨天的新闻好像有专题报导过......
他怔怔地瞪着那则短讯一会儿,彷佛那对他来说那是种私人的冒犯。
然後青年扔下手机,用最快的速度一手扯走椅背上的牛仔K、一手去扯背包。
手机屏幕上讯息只有一行字:凌日被狙击了
***
轮到他们了。
早该知道迟早会有他认识的人被狙击的,毕竟那针对英雄而来的狙击手出没得愈来愈频繁、地点愈来愈近,上一起狙击英雄事件就发生在浣熊市,离他们小镇不过一天一夜的车程,如果那狙击手懂飞行,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过来了,小镇所设下的路障关卡根本毫无意义。
雪貂市不大,这里的英雄们十根手指都数得完,但第一个偏偏是凌日......
又或者应该庆幸狙击手挑中的是凌日。
他一跳下计程车就轻车熟路地狂奔向急症室。
「思慢!」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面孔从绿帘中退出来,他举起手大叫一声,「思慢!」
思慢转头看见他,便露出吃苦瓜般的表情,看起来很想装不认识他。
他趁护士可以逃跑之前跑过去,下意识就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臂,「嗄嗄、嗄......凌日他怎麽了?他没事吧?」
思慢的名字其实是思捷,只是被凌日调侃她日常动作太慢而改了这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