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喜堂又陷入死寂,乐大德、乐崇桦及乐夫人的声音都停了,满月两眼发光兴致勃勃的瞅着她,就连关山尽也撩起眼皮睐去一眼,只是依然不动如山。
接着又是一巴掌,这次鲁泽之被打得嘴角流血,两颊很快浮现明显的五指印,他似乎没能缓过神来,呀然无语地看着乐明珠,甚至都没记得要闪开第三巴掌。
啪一声,他被打退了两步。
我乐三瞎了眼才会把你这颗鱼目当珍珠!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乐三就是出家当尼姑,也绝对不会再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成婚!乐明珠打得太用力,甚至都拐伤了自己的手腕,可她却彷若未闻,撇开了鲁泽之,走到关山尽面前,跪在父兄身后。
不管父兄究竟做没有做这件事,乐家的女儿都不能丢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骨气她还有!
关山尽盯着她看了片刻,呵呵低笑出声:你倒是有骨气,鲁先生眼光也不算差了。罢了,都先起来吧。乐家父子面面相觑,却也不敢不起,乐大德赶忙扶着脸上被血染得有些凄惨的儿子起身,但也不敢这时候就道谢。他心里不安,总觉得今日之事已然无法善了,关山尽不会就这么放过乐家,证据也不是只有这些。
本将军毕竟不是父母官,在刑律上只知皮毛,所以最后该怎么审,全看方大人定夺。关山尽笑语柔和,彷佛只是闲话家常。
学生定不辱命。方大人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
乐家父子心下却安定了些许。面对关山尽雷霆手段,他们打心底畏惧。可移到方大人手中,他们却能松一口气,私下还能运作一二。
是了,满月你不是还有份大礼要送乐大公子吗?然而,关山尽怎么可能真让他们喘气?他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又自幼生长在暗流涌动的京城世族之家,深知乘胜追击的重要,他不过就是猫抓老鼠玩弄乐家一番罢了。
唉呀!瞧我这记性,险些就要忘了!乐大公子啊,咱们也是有点交情的,这份礼物您就别客气了啊。满月一拍脑袋,笑嘻嘻地对乐大公子鞠躬打揖,一挥手就有两个高头大马、身穿关家军服饰的男子,压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乐大公子原本神情还算自然,凄惨跟悲愤虽然有些矫情,但也还能唬住多数人。
可在见到这个男子后,他再也维持不住表情,身子抖了抖竟差点摔倒,瞠大的双眼几乎要滚出眼眶。
这个人叫做廖春秋,京城来的,他主子嘛......嘿嘿,乐大公子心里有数,他说了些颇有趣的故事,可让大将军听得津津有味,好几天都没睡,只顾着听故事呢。满月示意属下抬起男子的脸,男子看来精神茫然,眼中满是血丝,似乎再差一步就要彻底崩溃了。
他一看到关山尽与满月,便露出畏惧的神色,抖着双唇嘶哑的近似发出:我说、我都说了......的呢喃。
关山尽没看他,倒是满月从怀中摸出一张供词,递给了方大人,笑道:方大人,所谓术业有专攻,咱一介军痞不懂刑律,但问口供倒是有些小心得。放心,咱将军从未冤枉过任何一人,也从未逼谁说出违逆本心的话,这都是他自愿说出来的,也算是为您省点力气。多谢大将军,学生这就收下了。方大人也不推拒,事实如何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不过是与满月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权充交代罢了。
乐大德与乐崇桦看着那张被方大人收进怀中的供词,双双软倒在地。
他们心里知道,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乐家,败了。
而这一切都是......乐明珠怨恨地瞪向鲁泽之,恨不得对他抽筋扒皮,噬其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