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点头,“我找到了一辆马车,就是那一家四口昨日架势的马车。马匹已经不见了,车也被烧了,现场一股血腥味,我查看了一番,马车上有动手的痕迹,里面还有些锅碗之类的东西。这一家四口,只怕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被那个抢了信的剑客给灭口。这剑客顺道给我们施施障眼法,找了这一家四口当替死鬼,迷惑我们的视线。”
掌柜的头重脚轻,还没完全清醒,但是听伙计这么一说,他努力地思考了半天,也不觉得昨天那一家子乡下打扮的客人能有这个能力抢走那些信件。
“罢了,终归是我们行动不力,还是赶紧报到上头,请他们加派人手,到处寻找那个剑客。看看能不能把那些信件再抢回来。”
农舍里的人面面相觑,心想,那剑客都跑了大半夜了,如今上哪里去找去?
那个偷信的伙计郁闷地问,“那……那个客栈我们还回去吗?”
掌柜忍不住骂道,“回去个屁,那个顺鑫镖局失了镖,还不得疯了,我们回去,岂不是往刀口上撞。那个据点就弃了吧。”只是想想,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却给那剑客做了替罪羊,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掌柜的一行人咬牙切齿地坐在了一起,七嘴八舌按照仅有的记忆,画出了那个剑客的素描,用飞鸽传信出去。
好巧不巧,其中一个信鸽飞抵的目的地,就是崔晋庭刚刚抵达的一座小县城。
崔晋庭赶了一夜的路,便是他一身华服,也是灰头土脸,进了县城,他先找了一家客栈。入住时才发现身上的一卷银票居然只剩下一张了。崔晋庭捏着那张银票,实在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笑。
他要了热水,梳洗一番,吃了早膳,便买了一匹骏马立即动身。到了晚上,他已经来到了入京的必经之路,浒城。
崔晋庭也是个常在外行走的人,心中担心掌柜那拨人再追上来,故而途中改换行头,只做江湖人人打扮,到了浒城之后,也只投宿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中,进了客房之后,倒头便睡。
只是他刻意隐藏仍然没能躲开那些人的视线。
差不多二更的时候,便有几个人影摸到了他的房外,听到房内轻微的鼾声,便立刻动手朝里面吹入了迷魂烟。片刻之后,这几人便摸进了房内。
可是床上寒光一闪,先进屋的两个人便被他挑翻在地。后面几个黑影知道不好,索性也不隐藏了,暗器齐齐朝崔晋庭招呼。
崔晋庭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那几个黑影哪里肯就此放过,立刻紧追了上去。而且那几个黑影还发出了夜鸟的啼叫声,顿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几个身影,渐渐对崔晋庭形成了合围之势。
崔晋庭心知难以摆脱这些人的追踪,索性不跑,一捏剑诀,又挑翻了两个。双方一言不发,就在这黑夜中拼杀了起来……
双方皆是沉默不语,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势,除了兵器相交的叮叮咚咚的声音和不时响起的闷哼,倒也没有多大的动静,也没有引起百姓们的注意……
次日清晨,和瑶华一身男装,退了客栈的房间。然后单独驾着一辆马车离开了客栈。而这时,街尾一家客栈里,闵叔和闵婶带着恩哥儿也退房出来。只不过他们牵了一头毛驴,看起来就是一家三口走亲戚的架势。
和瑶华跟他们对了个眼神,朝城门驶去。闵叔和闵婶带着恩哥儿遥遥地跟在了后面。
毛驴的脚程肯定是赶不上马车的。和瑶华驾车出城,大概行了几里地,就在路边停下歇息。不时回望来路,等着闵叔他们跟上来。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唯恐那间黑店或者那个青年剑客追上来,还特地分成两路,分别投宿。可已经第二天了,似乎也没有人跟上来。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了。瑶华自嘲一笑,可笑容未落,车厢里就传来一声异响。
和瑶华一惊,她这车厢是昨日刚买的,不至于这么不结实吧?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车厢门,赫然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趴在车厢里。
和瑶华本能往后一缩,差点惊呼出来。她车厢里何时多出了一个血人?她今早退房后,因车中并无贵重物品,所以根本没有查看就驾车离开了。如今可好了!
她不由得以手扶额,唉,当时她查看一下就好。不,也不对。要是在浒城客栈中查看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得要惊动官府,届时,她可真是惹上□□烦了。
和瑶华四处张望一下,并没有行人经过。她只得小心翼翼地钻进马车,伸手去探那人鼻息。
阿弥陀佛,还有气。和瑶华心中一缓,伸手抬起那血人的脸,可一看之下,不禁愕然。
这人,不就是那晚被她迷晕了的青年剑客吗?
这场面,跟前天晚上比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货真价实的鲜血,而不是闵叔弄来的野兔血罢了。
瑶华不由得捂脸叹息。
不多时,闵叔他们赶上了她。只见和瑶华一脸无奈地坐在驾车的位置上,一副大为头疼的模样。
“小姐,怎么了?”闵江问。
和瑶华,把车门给他拉开了一些,让他看到了里面场景。
“这人不是?”闵江一愣。
和瑶华点点头,“这报应来得可真快。”
“这如何能说是报应?”闵江想了想,见死不救也不是一回事啊,“要不然把他托付给农家,给些银钱,请人照顾他?”他们当时可是拿走这人身上不少的银票。
和瑶华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是“说起来,要是那晚我没用迷药迷晕他,说不得就没有这么多事。唉,我当时也是怕掌柜的那伙人伤他性命,才把他带走的。如今他被伤成了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晚嫁祸太成功了。要是把他托付给农家,恐怕得不到悉心照料,到时白害他一条性命,我得一辈子不安心。”
“这可如何是好?”闵婶上去张望了一下,“哎吆,瞧着伤得不轻啊。”
和瑶华看了崔晋庭一眼,“我大概看了一下,都是皮肉伤,失血过多。不过还请闵叔再仔细看看。”
闵江不是那种是人命如草芥的冷血之人,闻言便钻进马车,替崔晋庭细细检查了一番。“幸好,这人功夫应该不错,虽然伤处颇多,但都避开了要害之处。给他服两粒气血丸,想必就能醒了。”
和瑶华纠结了一会儿,插手去管这事吧,说不定前晚的谋划安排就都白费了,可是不管吧,她也实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死在她面前。
思来想去,她到底还是硬不下心肠,只得叹了一声,“得了,不把他安置好了,我也良心不安。到底此事多少也是因我而起。”
恩哥儿在旁边仍然不明所以,却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和瑶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好好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也不知这人跟我们到底是个什么缘分,只希望救了他之后,他可别是那种狼心狗肺的家伙才好。”
恩哥儿探头看了看崔晋庭的脸,“应该不会,瞧起来不像个坏人。”
瑶华摸了摸恩哥儿的脑袋,“坏人可不会把坏心思都写在脸上,就像那个旅店的掌柜和伙计,谁能料到他们半夜用迷药、偷东西,还对这人下这么重的手。你以后可得学会警惕,凡事多想一想,多听一听,不偏不倚,明辨是非才是。”
恩哥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周一休息一天,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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