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倾隐晦地看了段逸轩一眼,然后试探着问:“文湛, 你是不是喝多了?秦无双,她可是你过了门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过了门是真,未婚妻是假。”牧斐垂下头,万分沮丧道,“我们的婚约是假的,她早就打算等三年后与我解除婚约,然后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了。”
所以他们才会一起弄牡丹山水园,还一起买宅子,也难怪秦无双对自己的态度那般冷淡无情,原来她心里早已经有别人了。
一想到这里,牧斐就觉得喝下去的酒全部变成了烧刀子,将他的四肢百骸割的体无完肤。
段逸轩与谢茂倾听了,双双大吃一惊,二人又彼此看了一眼,眼里纷纷露出一丝心疼。
段逸轩拍了一下牧斐的背,安慰道:“文湛,你以前不是挺讨厌秦无双的吗?她要是真与别人走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牧斐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冲段逸轩怒吼道:“你懂个屁!”
说着,红通通的眼睛里突然流下了眼泪,他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地戳着低吼道:“爷是这里疼!”
*
秦无双在房里看着书,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见安平,安明他们火急火燎的声音:“快快!”
“来!喝!继续喝!”牧斐含糊不清地嚷嚷着。
秦无双披衣起身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安平背着牧斐,安明,安喜一左一右地扶着牧斐,急急忙忙地往堂屋里来。
安喜还在一旁喊:“小官人,没酒了啊。”
牧斐便在安平的背上挣扎拍打着,仰天大吼:“那就取酒来!”
秦无双来到门边问:“怎么了这是?”
安平他们见了秦无双,齐齐喊了声:“小娘子。”
几人甫一近身,浓浓的酒气瞬间扑鼻而来,秦无双皱眉瞅了眼醉的烂泥似的牧斐,问道:“他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安平道:“小的也不知道,方才是谢公子与段公子一起将小官人送回来的。”
素日里他们几个也时常在一起喝酒来着,但从未喝成这副模样,牧斐现如今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哪里受了一肚子闷气,猛拿酒消愁似的,散发着一种萎靡不振的压抑。
“先送回房里去。”秦无双偏头示意道。
安平他们立即将牧斐送进了西屋。
秦无双又回头对半夏吩咐道:“半夏,去煮些醒酒汤来。”
“是。”半夏领了吩咐立即去办了。
秦无双与蕊朱一起跟着进了西屋,站在一边看着安平他们手忙脚乱地帮牧斐脱鞋,脱衣,盖被子。
无意间,秦无双瞥见了牧斐的手好像受了伤,走到床边拽过来一看,果然发现牧斐白皙的手背四根指骨处,皮肉外翻,血迹未干,隐隐间还能看见袒露的白骨。
不由得骇然一惊:“他的手怎么会这样?”
安平他们也是满脸惶然道:“小的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儿个小官人出府前不准我们跟着,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看伤口,倒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砸了似的,因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此时伤口已经红肿了起来。她一面吩咐安平:“准备温热水,巾帕来。”一面对蕊朱道,“回房里去取创伤药和纱布来。”
安平,蕊朱纷纷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儿,安平端来一盆搭着巾帕的温热水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蕊朱也取了药和纱布立在一旁伺候着。
秦无双正替牧斐清洗着伤口,牧斐忽然挥动着手臂,嘴里同时急切地低喊道:“不要走,不要走……”他那副模样活像是谁把他的心肝生生地从身体里挖走了一般,急得神色扭曲,双手在半空里一通乱舞。
秦无双只好将他的手臂重新拉了回来,牧斐的手仿若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一般,反握了过来,心一下子得到皈依了似的,不再乱动了。
“哎。”秦无双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继而反转牧斐的手背向上,轻柔地用湿绢子将血都擦干净,又开始一点点涂药,吹干之后慢条斯理地将纱布缠好,最后系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待做完这一切之后,一抬头,竟发现牧斐睁着一双迷蒙的醉眼痴痴地看着她,嘴角抿着一丝傻笑。
秦无双愕然,只以为他醒了,正要张嘴说话,却听见牧斐努着嘴,十分乖巧地说:“你喜欢我读书,那我就努力读,我会去考功名,只要你留下来。”
“???”
她好像并没在牧斐面前表现过她要离开的蛛丝马迹罢?牧斐为何会这样说?
秦无双抿唇瞧着牧斐似醒非醒的,估摸着是在说胡话。可他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晰明了,一时又不像胡话,尤其是他眼里的认真,弄得秦无双一时都不知道是真话还是胡话了。
牧斐拉了拉秦无双,委屈巴巴地问了句:“好吗?”
不知怎地,秦无双心头莫名一软,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好,我留下来。”
牧斐一听,开心极了。
恰值半夏熬好了醒酒汤送了过来:“小娘子,醒酒汤来了。”
秦无双接过醒酒汤,用汤勺搅了搅,舀了一勺起来送到牧斐嘴边,牧斐还抿着嘴唇,看着她一个劲地傻笑。
“张嘴。”
牧斐立马乖巧地张大嘴巴:“啊……”
秦无双被牧斐的样子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将汤勺送进嘴巴里去,牧斐立即咬住汤勺不放,秦无双无奈地喊:“松口。”
牧斐再次乖巧地长大嘴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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