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依旧捏着法诀盘着腿,如同参禅入定,坐的地方已经能够看得到一滩水迹,他身上的衣物早就已经湿透,过多的水份流失,使得笑弥勒的身形都好像小了一大圈儿,比上次都明显了许多。
只是到了这时,那颗种子生出来的花树也不过三四寸高矮,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细小枯黄,随时都有脱落的可能。
那柱香却燃得非常之快,原本半尺来长的一根香,几乎还没十分钟就燃得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如同有人使劲在吹着气一样,以至那香头都红亮得有些诡异。
而刘世愉身上的确也在迅速地起着变化——那只被木刺儿刺过的手,已经肿胀的如同一条小腿,而且黑得发亮,受过伤的指头也已经在开始缓缓的流出黑色的浓汁,一张脸上乌筋愤张,甚至连一双眼睛都已经完全漆黑。
刘世愉甚至已经丧失了意识,无论王长胜如何刺激,刺激他什么地方,刘世愉都已经在没有半点儿反应。
还能证明刘世愉还活着的只有他细如得几乎无法发现的呼吸,但那真的是出气的多进气的少。
偏偏徐易扬依旧不肯放弃,一边运转灵炁继续浇灌花树,一边双手拢着命灯,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根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火,嘴里却喃喃的念叨:“刘老伯,拟鮨定要挺住啊……你一定要给我挺住啊……”
不管徐易扬如何祈祷,那支香终于还是燃到了尽头,再过片刻,笑弥勒也终于睁开眼睛,但是他的眼里除了疲惫之外,更多的却是愧疚——估摸着刘世愉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尽力了……”许久,笑弥勒这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而且说这话的时候,笑弥勒几乎都不敢抬头去看徐易扬。
徐易扬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血红,正要怒斥笑弥勒根本就没真正的尽力,可自己双手一直拢着的那一盏命灯灯光微微跳跃了一下,随即熄灭,那颗豆子一般的灯火消失,那只碗也叮当一声碎为几块,里面的清水瞬间洒落一地。
香火已尽,命灯熄灭,徐易扬忍不住一呆,转头便去看那碗里的花树,本就羸弱不堪的那棵花树虽然一直有着徐易扬的灵炁灌溉,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极为迅速的开始枯萎——先是本来就不多的几片树叶缓缓掉落,紧接着就是树干开始慢慢变黑。
而这个时候的刘世愉头顶上的气息,已经漆黑得像是化不开的黑雾。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刘世愉的命,已经开始终结。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徐易扬陡然之间嚎叫了起来:“不是这样的,他不会死,他怎么可能死在这里……他不能死在这里……”
一边嚎叫,徐易扬运转灵炁,毫不间断地持续用灵炁去灌溉那只碗里的树苗,可是,不管徐易扬无论如何努力,碗里的树苗也就仅仅只保持着不再干枯腐烂,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一点儿恢复过来的迹象。
王长胜含着眼泪劝道:“徐老板……生死有命……这应该是刘老哥他命该绝于此地……我们……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徐易扬红着眼咆哮不已:“我怎么去跟婶子交代……我怎么去跟刘洁妹子她们交代……”
提起刘世愉家里的秦桂香和刘洁、秋娃子,王长胜终于忍不住老泪滴落。
——这才出来几天,谁就能想得到刘世愉再也回不去了!
笑弥勒也有些伤感,过了好半天这才低低的说道:“他还有一口气,除非……兴许……”
徐易扬顿时一跃而起,直接扑到笑弥勒面前,一把抓住笑弥勒的领口,张牙舞爪像要吃人一般咆哮着问道:“快说,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救他……除非什么……”
笑弥勒任由徐易扬抓着领口,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你晓得,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懂得怎么去解蛊毒,除非能够尽快找到叶老板,兴许她还能救老刘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