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门被人从外头踹开。
杜太医往里瞧去,看见茴香晕在地上,孙女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沐浴完,而她跟前站着个粗野凶蛮的大小伙子。
“怎么回事!”
杜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用拐杖指向袁世清,问杜弱兰:“他是谁,你、你敢在屋里藏男人。”
“爷爷,你别吵好不好,万一把人都招来怎么办。”
杜弱兰羞得耳朵发烫。
“小子,你到底是谁,胆敢诱骗我孙女!”
“老头子,你听好了,我是梅大奶奶的亲表弟!”
袁世清是个暴脾气,捏着拳头:“你要是再诅咒我姐,我就揍你。”
“好狂的小子!”
杜太医最是讨厌这种浑身兵痞气的男人,当即拿起拐杖,满屋子追着袁世清打。
袁世清一边抱头躲,一边喝道:“快停手,别以为我不敢打老头。”
“别闹啦!”
杜弱兰急得直跺脚,忙去拉袁世清:“你忘记正事啦。”
“哎呦!”
袁世清一拍脑门:“差点被你爷爷气死,忘记我姐了。”
说到这儿,袁世清一把扛起杜弱兰就往出跑,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冲气喘吁吁的杜太医做鬼脸:
“来呀,你追呀。”
“赶紧走吧。”
杜弱兰用力拍了下少年的背,仰头,冲追过来的杜太医喊道:“对不起啦爷爷,梅姐姐是我朋友,我必须要治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要写很多内容,555555,我的笔记本进水了,只好拿手机码字。
实在撑不住了,算是给新cp一个排面,送小两口一章~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144章 和离书
深夜的寒气有些重, 往日热闹的杏花村酒楼很少冷清。
长街远处驰来匹黄马,骑马的是个拿着绣春刀的男人,他总是那样沉稳冷静, 可这会儿, 心却乱了。
左良傅翻身下马,将长刀丢给大福子, 急步朝酒楼里走去。
酒楼早都掌了灯, 大厅倒热闹,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厅正中间停着口楠木棺材, 数个和尚、道士正在撒纸钱、念往生咒, 给重病垂危的人冲喜。
东北角坐着荣国公一家和陈砚松。
熬了两日一夜, 陈砚松脸上的疲态甚浓, 双眼通红, 不知在和荣国公说些什么。一边坐着的谢子风沉默不语, 低着头,自顾自地给伤了的手包扎。
陈南淮一个人坐在木楼梯上, 双腿耷拉下来, 头发蓬乱, 衣裳被人扯烂,脸上挂了伤, 整个人仿佛得了场大病,痴痴呆呆的,盯着自己掌心的一个陈年旧疤看。
发现他进来了, 陈南淮精神一震,立马站起冲过来,问:“陆令容醒了么?”
“没有。”
左良傅摇头, 看了眼陈南淮脸上的伤:“被打了?”
陈南淮咧出个难看的笑,瞅了眼站起、却没走来的谢子风,道:“一开始是我恨他在袖儿跟前乱说,后面他恨我重伤陆令容,就扭打起来。”
左良傅只觉得那些香烛纸钱味儿太冲,他挥挥手,让大福子把这些东西赶紧弄走。
“她,怎样了?”
左良傅拳头握紧,问。
“不好。”
陈南淮头低下,努力将眼泪憋回去,捂着发闷发疼的心口:“血止不住了,人却清醒了很多,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谁都不见。”
脚底一踉跄,陈南淮没站稳,差点跌倒,得亏抓住了木楼梯的扶手,他无声痛哭,良久,手按在左良傅肩上。
“你去看看她吧。”
左良傅犹豫了,只觉得双腿有千斤重,他不敢上楼,怕这一见,就是最后一面。他想去雅容小居,逼迫陆令容交出解药;他还想去找最厉害的大夫,治她。
明明还有希望,怎么能是最后一面呢。
左良傅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楼,怎么进的屋子。
屋里很暗,满是药味,地上摆着他今早让人买的数十盆凤仙花,床头的小凳子上放着盆芍药,正怒放它的艳丽。
床上坐着个年轻的女人,她梳了精致的坠马髻,换了崭新的褙子,化了酒晕妆,哪里有半分病容,分明就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你回来了。”
盈袖虚弱地抬眼,看着不远处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手轻轻地拍了下床边,示意他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