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锋出神,像想起了什么人,目光一片的温柔。
“她很美,是个温柔的女人。”
“那她现在在哪儿?”
袁世清好奇地问。
“她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啊?”
袁世清愕然,叹了口气,笨拙地劝:“没事,你这么厉害,以后再找一个呗。”
吴锋笑笑,没言语。
袁世清的好奇更浓了,问:“她是怎么死的?生病么?”
“被我杀死的。”
吴锋低头,蓝色的眼珠泛上层雾。
“这,这……”
袁世清咽了口唾沫,将酒葫芦递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吴锋饮了口酒,凄然一笑:“和所有恶俗的话本小说一样,温柔貌美的夫人救了个被追杀的重伤杀手,我不敢将自己的喜欢说出来,只能站在她的窗外,年复一日地悄悄看。
她过得并不开心,孩子没了,又被丈夫苛待,我要带她走,她不愿意。我这个卑劣的畜生冷眼旁观,看着她和丈夫渐行渐远,因为一个外室,与丈夫争吵,被打的很惨,后来还被丈夫送给一个有权势的男人。
我无动于衷,等她放弃,终于,她实在忍受够了,主动提出要离开。
我高兴极了,想带她去越国,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天下了雪,她说要看梅花。
我知道悬崖边有棵梅树开的很美,就去给她折,等我回去后,她已经悬梁自尽了。”
袁世清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那后来呢?”
吴锋没说话,转身离开,消失在漫漫夕阳中。
没有后来。
后来他头发一夜之间花白。
后来他将自己的脸毁了,因为她没了。
第129章 收账
五月
微雨, 不宜出行,宜收账
马车吱呀吱呀地行在街道上,前后好几辆, 随行的奴仆皆穿戴华贵, 惹得行人纷纷侧目,正是陈家。
盈袖今儿穿了身素色袄裙, 钗鬟全都卸掉, 只在鬓边簪了朵白菊,休养了两日,又熏了艾, 她觉得小腹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人的精神头也好了。
她懒懒地窝在软靠里, 闭目养神。
这两日, 陈砚松一直没回家, 可以说音讯全无, 而陈南淮呢,天天来聒噪, 不过有袁世清在, 他进不了门。
有时候在院子里痴愣愣站一两个时辰, 什么话都不说;有时候写信,托荷欢带进来;有时候好像喝大了, 在外头又骂又嚎,又赌咒又发誓。
弄的人不得安生。
想到此,盈袖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
忽然, 马车停了。
只见荷欢将帘子从外头挑开,把小脚凳支在地上,胳膊伸进马车里, 斜眼瞅了下外头,道:
“姑娘,能下车了,雅容小居到了。”
说到这儿,荷欢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他也跟着呢,脸都白了,完全没想到咱们要来这儿。”
“不管他。”
盈袖深呼了口气,抓住荷欢的手,下了马车。
四下打量了番,雅容小居并不大,地处深街僻巷,屋檐下挂了两盏大红灯笼,果然是个藏娇的好去处。
盈袖扭头,朝后看,陈南淮这会儿也下了马车,脸色难看的很,好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好几次往前走,想要阻止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就痴愣愣立在原地,苦笑了声,背转过身子。
“姐,你看他那做贼心虚的样儿。”
袁世清凑到盈袖跟前,面上带着不屑。
“甭搭理他。”
盈袖冷笑了声,对表弟柔声道:“去叫门吧。”
“叫什么,直接踹呗。”
说话间,袁世清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门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