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淮想要个由朝廷荫庇的新身份,还要云州今年两税的三成,他竟舍得让梅姑娘陪左大人睡。”
夜郎西凑近了几分,挑眉一笑:“陈南淮有多贪婪阴毒,想来公子此番回洛阳,在路过曹县时,必定听过同行说过一两句罢。”
谢子风头垂下。
原来在洛阳亦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梅姑娘当真可怜。
谢子风拳头紧紧攥住,思量了半响,道:“我自会尽全力帮梅姑娘,不过我希望等梅姑娘病好后,左良傅能彻底地远离姑娘,还她一份清静。”
夜郎西斜眼瞅了下那车夫,玩味一笑:“这是后话了,咱们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解救梅姑娘出魔窟,帮她重拾记忆。”
“要怎么做?”
谢子风皱眉。
夜郎西笑道:“梅姑娘之所以失忆,是因为被太医院的原院判杜老先生在头上扎了几针,咱们只要想法子把梅姑娘请出来,让杜老好生医治,能不能恢复记忆,就看她的命数了。”
“成。”
谢子风点点头,问:“你们联络好杜老先生了没?”
“这……”
夜郎西面上尴尬之色甚浓,无奈一笑:“那老狗从前办司礼监的案子时,为了搜集证据,把相关的人全都下了召狱,其中就有杜老。”
“他用刑了?”
谢子风大惊。
“嗯。”
夜郎西臊得耳朵发红。
“不愧是朝廷的鹰爪,连老人都不放过,呸!”
谢子风啐了口,皱眉道:“听闻杜老太医门槛极高,轻易不给人瞧病,便是王爷也没那么大的面子。陈砚松先前既能请得动他,想来现在也能。我过后装个病,让老陈帮忙给杜老下个帖子便是。”
“也不行。”
夜郎西嘿然一笑,叹了口气:“陈砚松父子耍弄了杜老,说要娶杜老孙女杜弱兰,没成想转脸就悔婚,你那发小还耻笑杜小姐不贞洁,如今杜家恨透了左和陈,万不可能给梅姑娘瞧病。”
“瞧你们办的好事。”
谢子风指头凭空点着夜郎西,白了眼男人,道:“那怎么办,梅姑娘岂不是没救了?”
“公子莫急。”
夜郎西轻按了下谢子风的肩膀,笑道:“去年公子在长安的酒楼饮酒作诗,遇着个男扮女装的小姑娘,你们二人相谈甚欢,喝了好几壶酒呢。”
“这你们都知道。”
谢子风大惊。
夜郎西傲然一笑:“天下就没有羽林右卫不知道的事。”
“这么说……那个小公子是?”
谢子风心跳得很快,忙问。
“不错,正是杜弱兰。”
夜郎西点头一笑,赞许道:“也是个奇女子啊,得了她爷爷的真传,不光医道方面天分极高,诗词歌赋方面也颇精通,公子既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求她准成。”
“这没问题,为了梅姑娘我万死不辞。”
谢子风饮了口酒,原本发闷的心口,登时松快了不少。
正闲谈间,马车忽然停下了。
谢子风皱眉,轻推开车窗往外瞧。
此时雨已经小了不少,不远处是个僻静的小院落,匾额上提着“雅容小居”四字。
漆黑的小巷忽然传来阵脚步声,只见一个身量窈窕的姑娘撑着伞,打着个小白灯笼,出现在雅容小居外头,竟是陈南淮身边的一等侍婢--青枝。
“她来这儿做什么。”
谢子风皱眉问:“这雅容小居里住着是什么人。”
“陈南淮的外室。”
夜郎西颇有番看热闹不嫌事大,煞有兴致地摇着折扇,看着谢子风英俊的侧脸,笑道:
“你这发小弄大了陆令容婢女红蝉的肚子,不敢带回家里,就养在外头。他怕你同他争梅姑娘,今儿上赶着在你娘跟前提亲,想要你娶陆令容呢。”
“王八蛋!”
谢子风重重地锤了下车壁,不禁咒骂:“有梅姑娘这样的绝色还不满足,学着他爹成日家拈花惹草,脏不脏。”
“公子知道就好。”
夜郎西笑的很坏。
“走了。”
谢子风白了眼夜郎西,抓着酒壶,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