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松眉眼皆是笑,他越发喜欢这个又娇又媚的丫头,问:“南方还有哪里好?”
“还有……”
盈袖想了想:“气候湿润,这边太干燥了,我没睡过炕,嫂子烧得太热,流了好几次鼻血。”
“喔呦。”
陈砚松忙道:“那得喝点下火的茶,回头我让丫头给你熬点金银花,给叔叔说一说,南方人和北方人有什么不同?”
“嗯……”
盈袖瞅了眼仍用香囊覆着口鼻的陈南淮,笑了笑:“大抵南边文学鼎盛,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极有家教,见面三分礼,总不会叫人难堪,北方好多粗野蛮横的大老粗,自以为高人一等,拿鼻孔看人,我不喜欢。”
果然这话一出,陈南淮脸色一变,愣了下神儿,这才愿意正眼瞧盈袖,眼里虽说闪过抹惊艳之色,但只是笑了笑,将香囊揣进怀里,不发一言。
“哈哈哈哈。”
陈砚松大笑,歪着头,又喝了杯茶,柔声问:“盈袖,这名儿好听,谁给你取的呢?”
“是……”
盈袖原打算说嫂子的,但瞧着陈砚松这般唠唠叨叨地问她生活爱好,怕是又要多嘴问一句‘你嫂子是哪家的闺秀’,嫂子的身世来历不能叫他知道。
“是大哥哥花了几个钱,街上找算命先生取的。”
“你哥嫂待你好么?”
盈袖一愣。
这话问的奇怪,哥嫂再怎样,都是她的亲人,又干陈老爷什么事,他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莫不是,哥哥收了人家钱,把她卖了,陈砚松已经将她当作陈家的妾,刨根问底了?
可那也不对啊,要问也得陈南淮以后私底下问,老爷起个什么劲。
“一家子骨肉,自然待我好。”盈袖淡淡地回。
“哦,这样啊。”陈砚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梅濂,笑着问盈袖:“姑娘,你愿意和叔叔去洛阳么?”
见盈袖似有不悦,柔声哄道:“叔叔家里请了好多南方的厨子,做河鲜是一绝,还有……”
“多谢您,但不必了。”
盈袖打断陈砚松的话,看了眼打着哈切的南淮,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听哥嫂说,是父辈的恩情,俗话说施恩不图报,如果爹在世,想来也不会让儿女上赶着讨债。”
“地上凉,快起来!”
陈砚松忙站起来,顾不上忌讳,亲自捞起盈袖。
一瞅,嚯,姑娘满脸的泪花子,瞧着伤心至极。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盈袖总觉得,首富这样儿的人定然是沉默寡言又富有心计的,可陈砚松……仿佛不一样,对她就像父亲对女儿那样关心。
“我,我不想做妾。”
“什么?”
陈砚松惊诧不已,脱口而出:“谁让你做妾,你,你怎么可能当那种下作玩意儿,你是我们陈家的正头大奶奶。”
盈袖檀口微张,老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嫂子不是说陈家要把她抬成良妾么,怎,怎么忽然成了正房的奶奶,没听错吧,不是她妄自菲薄,她这样的门第,着实高攀不起陈家。
盈袖看向梅濂,大哥正朝她微微点头,再看向陈南淮,这男人仿佛早都知道这事,自嘲一笑,侧过身子不愿搭理她。
“为什么。”盈袖百思不得其解。
陈砚松笑道:“娶妻求贤,再说他母亲的遗愿就是找到恩人,陈梅两家结成儿女亲家。”
“爹,您吓着梅家妹妹了。”
一直不说话的陈南淮忽然出声,他笑着上前,扶陈砚松坐下,道:“梅家妹妹如此风姿,自然是要配王侯将相的,嫁我着实委屈了她,您近两年也忒霸道了,直接上门要讨人家做儿媳妇,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
“你闭嘴。”
陈砚松喝道:“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见陈家父子对嘴,盈袖不禁冷笑,看出来了,这完全就是陈砚松一厢情愿,陈南淮根本就看不上她。
忽然,盈袖想起方才在外边时,假扮昆仑的左良傅给了她一份信笺,说是若不愿嫁到陈家,就将此信交到陈砚松手中。
“咳咳。”
盈袖轻咳了声,从怀中掏出信笺,双手捧着,递给陈砚松,懦懦道:“那个,有人让我给您。”
“这是什么。”
陈砚松接过信笺,将桌上的豆油灯拉近,刚打开看了几句,脸刷地变惨白,眸中闪过抹杀意,将信撕了个粉碎,喝骂了句“欺人太甚!”。
陈砚松俊脸生寒,看向盈袖,声音有些发颤:
“好姑娘,你老老实实告诉叔叔,这封信谁给你的,在哪儿给你的,他,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盈袖还未说话,外头忽然传来男人哈哈大笑声。
“陈老爷,多年未见,你还记得左某么。”